泽芝离开前,还送了一个消息,如答应听闻凌云彻在去宁古塔的路上意外离世后,给惢心递信想让江与彬帮忙收殓凌云彻尸身好好安置。
不过,寄出去的信没有回复,应该是被江与彬截下了。
但很快蒋之恒收到密信,令皇贵妃派人收殓了凌云彻的尸身,似乎还在调查死因。
蒋之恒只是笑笑,令皇贵妃做事真是让人迷惑。
年底,蒋之恒收到调查盐引的资料,原来从乾隆十一年,每年的两淮盐政就开始预提盐引,并收取盐商每引三两银,每年几十万两银子中,有十几万是上交了内务府的。
“怪不得一直没人弹劾,原来是内务府有人兜着。”
看到下一张历任两淮盐政的名单时,蒋之恒脸上显出一丝玩味。
“现任两淮盐政高恒?啧~”
看了看他的任期,上任时正是慧贤皇贵妃还在的时候。
“近两年高家和五贝勒的来往多吗?”
小熙子回忆了一下,回道:“有,但不多,都是暗地里的,毕竟五贝勒已经进入朝堂。”
“他在这个位置上也有八年多了,这每年二十多万两,还有官员和盐商的孝敬,这不得几百万两银子。啧啧啧~”
“是,之前咱们查的扬州行宫修建一事,下面官员从盐商身上得来的一部分也孝敬了高大人,这些年来应该有五百万两左右。”
蒋之恒点了点头,又看向盐运使卢见曾的名字:“这人名字有些耳熟啊。”
小熙子笑道:“您不是一直关注翰林院纪晓岚吗,这卢见曾是他亲家,您应该听过。”
纪晓岚是名人,蒋之恒偶尔会听一听他的八卦,连带着和他有关系的人也会听一下。
蒋之恒把高恒和卢见曾的名字圈出来:“查清楚些,最好有个账本。”
“两淮盐政的事继续关注,这么多银子,不爆出来还好,一旦爆出来,可是轰动朝堂的大事。”
“是。”
小熙子收起蒋之恒递过来的信纸,收好后问道:“公公是否要提醒五贝勒?之前庄子的事,五贝勒帮了咱们。”
蒋之恒摇头:“不,不能和他接触,他现在正是备受关注的时候,咱们没必要去惹眼。”
年后没多久,永琪被晋为荣亲王,可谓风头无两。
夜晚,进忠第一次回来还面露凝重。
蒋之恒帮他解衣服,也还皱着眉头出神:“怎么了?”
进忠回过神看向蒋之恒,突然抓住他的手,压低声音道:“皇上今天立下太子密诏。”
蒋之恒震惊片刻,随即问道:“是荣亲王?”
进忠缓缓点头,不顾衣袍半敞,他抱住蒋之恒:“我今天一直在想,也许,我们可以,可以一起出宫。”
蒋之恒知道进忠想的是什么,但他多一世记忆,一直记得乾隆在位时间之长,永琪虽然现在没有生病,但谁知道他能活到什么时候。
察觉到蒋之恒在出神,进忠拉着蒋之恒坐下。
“荣亲王和你有情分,他把莲心当母亲孝顺,也许,他能帮我们不是吗?”
蒋之恒有些动摇,心里一直盘算着可行性。
屋内一片漆黑,没有一丝烛光,窗外透进的月光,勉强勾勒出屋内模糊的轮廓。
屋子里静得连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两人坐在床榻上,蒋之恒微微向后靠在进忠的怀里,双手交叠放在腰间圈着的手上,专注地思考着。
进忠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手指微微用力,似乎想从这拥抱中汲取一点力量。他的头轻轻搭在蒋之恒的肩上,脸贴着对方的脖颈,呼吸平稳而悠长。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想要更贴近一些,却又不敢打扰蒋之恒的沉思。
两人就这样静坐着,屋内只有木炭燃烧的声音,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良久,外面传来模糊的更声,蒋之恒转身继续给进忠脱外袍。
“这事不能急躁,我们先看看前朝的变化,和那位的态度。”
进忠还想说什么,蒋之恒垂着眼帘沉稳的给他解盘口。
“我手上有高恒的贪污的罪证,还有这些年高家和荣亲王的资金往来,不用着急。”
听到蒋之恒的解释,进忠才松了一口气,配合着蒋之恒的动作脱下外袍和靴子。
“是我太着急,今天看到那位写下太子密诏的时候,我的心一直砰砰跳。”
说着,他托起蒋之恒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现在都还跳的厉害。”
蒋之恒笑着将他按倒在床上:“躺下缓缓。”
两人静静躺在床榻上看着床顶,进忠的嘴角带着笑,似乎幻想着往后的生活。而蒋之恒微微皱着眉头,眼里带着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