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张希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卷宗,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成王……可真是不简单啊!”张希安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他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卷宗上的文字,仿佛想要透过纸张,看清成王的真实面目。
“修了堤坝,赈灾,还修了义庄……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大功德啊!”张希安喃喃自语道,心中的震惊愈发难以平复。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样一个有如此多善举的人,为何会被众人评价为“普通”呢?
“希安兄弟,你可知道,之前你协助剿匪时,最后那功绩的大头,都被谁给拿走了?”樊押司突然开口,脸上还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张希安闻言,猛地回过神来,他看着樊押司,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说……”张希安的话语戛然而止,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些画面,突然间,他恍然大悟。
“没错,这些事情虽然确实是底下人做的,但到最后,所有的名头都被成王给抢走了。”樊押司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所有的皇子,大抵都是如此。”
张希安听了樊押司的话,如醍醐灌顶一般,他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多谢樊押司指点!”张希安连忙站起身来,对着樊押司深深地鞠了一躬,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嗐,希安兄弟,你太客气了。”樊押司连忙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不过,成王虽说只是中人之姿,但他毕竟是大梁的皇子,身份尊贵,切不可小觑啊。而且,对待他,更不可有丝毫的怠慢之心。”樊押司提醒说。
“那是自然,今日打扰樊押司了。”张希安面带微笑,拱手施礼,向樊押司道谢。
樊押司连忙摆手,笑着说道:“哎,哎,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如此见外。”
张希安见状,连忙接着说道:“下次我做东,请樊押司和小远兄一同去吃顿好的。”
樊押司一听,眼睛一亮,连忙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你做东吧。”说着,他还抹了抹嘴巴,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品尝美食了。
小远亲事官听到樊押司的话,顿时放下手里正在切的蔬菜,迅速解下身上的围裙,快步走了出来,满脸笑容地问道:“去哪儿?要不要我换身衣服?”
张希安见状,心中不禁一懵,他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客气一下而已,没想到樊押司竟然如此当真。张希安心想:“这可如何是好?我只是随便说说,这人怎么就这么实在呢?”
不过,张希安毕竟是个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自然是收不回来的。他只得强颜欢笑,硬着头皮说道:“就不远的地方,咱们去吃羊肉可好?”
樊押司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嗐,没事没事,希安兄弟,我跟你说,肉什么的都是假的,感情才是真的。我可不是图那口羊肉,我在乎的是你我兄弟之间的情谊啊。”
说着,樊押司顺势搂住张希安的肩膀,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然后,他回头对着小远喊道:“小远,你好了没有?别婆婆妈妈的,赶紧的,搞快点,搞快点!”
“来了来了。”小远亲事官匆忙出来。
“走了,走了。”樊押司招呼道。
三人去了赵娘子的羊肉铺子。
“五斤羊肉,两斤红烧,一斤白切,一斤爆炒,一斤做汤。再来两个小菜。一斤酒。”张希安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地对着赵娘子说道。
赵娘子听到张希安的点单后,立即转身快步走向后厨,准备为他们烹饪这顿丰盛的餐食。
樊押司看着张希安,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他挤眉弄眼地对张希安说:“乖乖,兄弟,你可真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啊!如此点菜,真是大方得体,毫不吝啬呢!”
张希安被樊押司这么一调侃,心里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回答道:“樊押司过奖了,我只是觉得大家一起吃饭,自然要吃得丰盛些。”然而,他的语气中似乎透露出一丝做贼心虚的感觉。
没过多久,赵娘子端着一碟香喷喷的炒花生米、一大壶酒和一份热气腾腾的羊杂走了过来。她笑吟吟地对众人说道:“各位先吃着,剩下的菜品稍等一会儿就好啦。”
小远亲事官见状,赶忙起身,客气地对赵娘子说:“辛苦了,辛苦了,不着急的,我们慢慢等就好。”说罢,他拿起酒壶,先给张希安和樊押司各倒了一杯酒。
樊押司端起酒杯,豪爽地说道:“希安兄弟,今日你如此破费,我可得自罚三杯啊!”说罢,他仰头一饮而尽。
张希安见状,连忙摆手说道:“樊押司言重了,这怎么能算破费呢?我其实早就想请大家一起吃个饭了,今天也算是顺水推舟,大家开心就好。”
“好!就冲希安兄弟这句话,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再罚三杯。”樊押司又喝了三杯。
“吃菜吃菜。”张希安眼瞅着樊押司六杯酒下肚,赶忙招呼吃菜。
“希安兄弟,你让人去村里教孩子们习武了?”樊押司吃了些许饭菜,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我也想尽自己一份力。手底下几个行事帮办身手还算不错。我就寻思着让他们去教教。”
“唔,我在此替孩子们多谢你了。”樊押司笑道。
“樊押司说笑了,我其实还有件事,想与你聊聊。”张希安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而庄重。
樊押司见状,心中不禁一紧,连忙放下手中的酒杯,坐直了身子,专注地看着张希安,说道:“希安兄弟,你有何事但说无妨。”
张希安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我想在村口立一个大石碑,上面刻上那些牺牲了的弟兄们的名字。这样做,一来可以让他们的名字流传下去,就像人们常说的‘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二来也能让这些孩子记住他们的父亲叫什么,不至于长大后连自己父亲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深深的情感,仿佛那些牺牲的弟兄们就在他眼前。樊押司听了,不禁呆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张希安会有这样的想法。
在这个时代,立碑可不是一件小事。立碑不仅是对逝者的一种纪念,更体现了社会等级、家族传承和精神追求。立碑的形制、仪式等都反映了人们对永恒、秩序和自然的敬畏。可以说,立了碑,某种程度上就意味着逝者得到了社会的认可。是很高的荣誉了。
“希安兄弟,莫不是说笑?!”樊押司有些不敢相信。
“樊押司,这么大的事,我岂敢乱说?!我觉得每个为了执行公务而牺牲的兄弟都值得刻在碑上。”张希安一板一眼地说。“所有的伟大都是由一个个平凡铸就的。他们不该被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