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离,老子给你无事牌不是让你坑我的!含章!给我滚进来!”
苏唳雪一腔血直冲到天灵盖,气得整个人都哆嗦。
“哈!于公于私,含章现在都得听我的,你要吩咐他,也得等我过完瘾再说,嘻嘻嘻!”
月凝霜告诉过她,章门是苏唳雪命门所在,要她无论如何一定要记得,万一这家伙失去知觉,下针时务必要避开。
眼下,这个人究竟是多虚弱,即便清醒时都已经护不住它了。
“小雪,你总说即便你不在了,断魂枪也会保护大熠,保护我。可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保护大熠和我的不是枪,是你啊。”
铁甲洪流中,她总是一眼就能认出这个挺拔孤单的身影,一辈子也看不够。她是真的很在乎、很在乎苏唳雪,在乎到可以摒弃从小到大秉承的行范示规,千里迢迢跑去找她、去……抢她,在乎到可以为了她舍弃自尊、不顾廉耻地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也可以为了留住她,不惜霸王硬上弓。
此时此刻,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八成是疯了,精神已经错乱。可这疯狂的女孩子却又散发着世间少有的最高贵的贵族气质。
她的爱人,骗了全天下,但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他们以为,她冲动、短视,固执己见,全然搞不清楚这世界是什么样子。
她搞得清楚,可就是不愿意那么活啊。
所有人都以为,力量和意志是男人的勋章,是他们一生追求和引以为傲的东西。但有些女孩子从出生起就拥有它们,却并不曾拿来炫耀。因为这种素质只是她们赖以生存的基础。
这是每个女孩子的基础,只要她们希望自己真正活过。
苏家的将军,对得起大熠,对得起所有人,却唯独对不起她。
“丫头,闪……闪开。”
“不嘛!你又看上谁家小女朋友?怎么一眼都不肯瞧我了?”
女孩子埋着头,在她怀里蛄蛹着,嘤嘤嗡嗡地撒娇,连袍子上威仪的绣龙都软绵绵的,好生可爱。
苏唳雪深吸一口气,攒起力气将人一把推开,完全不顾及会不会伤着南宫离。
“苏唳雪,你!”
娇滴滴的女孩子哪被这般粗鲁地对待过,霎时心里哇凉哇凉的。
可还没等她趴在地上骂出口,一柄长剑从眼前嗖地划过。椅子里的人面不改色,闻风伸手,瞬间截住了刺来的利器。
唯独南宫离听见,她低低地哼了一声。
握剑的指缝涌出汩汩鲜血,比朱雀赤羽更鲜红,刺痛眼睛。
“含章!”
女孩子又惊又心疼,扯着清凌凌的嗓子没命地喊。
暗卫统领不知屋子里发生了啥,一面犹疑,一面听令,琢磨着女皇陛下的玲珑君心怎么这么难测。
一进门,傻了眼。
乔装成宫女混进来的刺客并没太好身手,几招野路子,三两下便被制服了。
女孩子压根儿没管旁边的打斗,捧着苏唳雪鲜血淋漓的手,一边哭,一边包扎:“你傻啊,反正我又不怕刺。”
那柄剑本是冲着她来的。
血流不止的人摇摇头,笑了一下:“你才傻,那是另一边。你这边仍旧是骨肉,是骨肉就会痛。你这个人最怕痛,我又岂能不护着你。”
南宫离张张嘴,眼巴巴地望着苏唳雪,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