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珍信里说的第二件大事,就是白茉莉的事儿。
上回信里她就提过,说白茉莉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跟大队里的“二蛋”搞到一块儿了,而且听方小慧说白茉莉好像还怀孕了。当时蒋玉珍写信过来就是问白夏夏,要不要跟家里人说道说道,管管这事儿?
白夏夏可不想掺和。
为什么呢?
第一,白茉莉以前不仅偷她东西,还去举报过她,白夏夏对她是一点好感都没有,路是白茉莉自己选的,自己凭什么要去帮她?
第二,这事儿现在就是捕风捉影,连个实锤都没有,也没谁不开眼的跑过去问“白茉莉,你是不是怀孕了?”,这不是找揍吗?没有证据的事要怎么管?
第三,白夏夏上次在年夜饭的时候,就已经看清楚老宅那帮人啥德行了,她可不想因为一个不确定的消息,给自己惹一堆麻烦。
也就是上次白妈妈住院,大伯母苏红在病房里冷嘲热讽,白夏夏才没忍住,把这事说了出去。不然,这事儿她只会烂肚子里,管她白茉莉是死是活!
至于现在要怎么办,就看老宅那边了,白夏夏也不去刻意打听,该知道的她总会知道的。
这不,蒋玉珍这次的信里,说的就是这件事的后续。
原来呀,苏红在医院听到白夏夏说的那番话后,心里当时就“咯噔”一下,只是强撑着拒绝相信,但是回去后她却越想越不踏实。她琢磨来琢磨去,决定去南杨大队看看再说,要是白夏夏骗她的,看她回来不撕烂她的嘴!
等苏红到了南杨大队,看到白茉莉的时候,她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那曾经如花似玉的闺女。
倒不是说白茉莉现在有多丑,五官底子还在那儿,再丑也丑不到哪儿去,就是黑了不少,好像隐约还胖了些?
白茉莉在知青院看到她妈的第一眼,还挺惊喜的。但马上她又想起了什么,开始有点儿惊慌,不过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堆起笑问:“妈,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想妈来?”苏红提着步走过去。
“怎么会呢,我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您能来呢!您是来接我回去的吗?”白茉莉迎上去,接过苏红手里的包袱,期待的问。
苏红的脚刚要跨门槛,听到这话,脚一下滞住了,“不是,我就是想你了,过来看看你。”她看着宿舍里空无一人,问道,“其他人呢?上工去了吗?你今天怎么没去上工啊?”
白茉莉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然后她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那个,我今天有点儿不舒服,所以请了一天假。”
苏红一听,赶紧凑过去,摸了摸白茉莉的额头,着急地说:“哪儿不舒服?没发烧啊。”
“那个,我月事来了,对,我月事来了,所以我今天请假了。”白茉莉赶紧解释,还打算往外走,“妈,你吃过饭没?我去给你做点儿吃的吧!”
苏红这时候要是再看不出来什么,她就是一个大傻子了!知女莫若母,自己闺女油瓶倒了都不带扶一下的,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她厉声喝道:“站住!”
说着,她站起身,围着白茉莉转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白茉莉的肚子上。
她伸手刚想摸一下,白茉莉眼疾手快地挡住了,“妈,你干嘛呢!你摸我肚子干什么?”
“你手拿开!”苏红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我不!好端端的摸我肚子干什么。”白茉莉挡着。
苏红看着白茉莉抗拒的样子,放下手,平静地问:“你真的怀孕了?”
白茉莉瞬间惊慌了,色厉内荏道:“妈,你在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怀孕呢,你听谁瞎说的。”说着,她转身同手同脚的走回床边坐下,离苏红远远的。
苏红看着白茉莉这副模样,哪还不明白,眼泪一下子出来了,扑过去捶打着白茉莉,“你这死丫头,到现在还在跟我嘴硬,你说,这孩子是谁的,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干的!你快说啊!说啊!”
白茉莉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后,就一直提心吊胆的。她原本还怕她妈知道了会打死她,可真被她妈识破了,她什么也顾不得了,“妈,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说。”
苏红这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松开了白茉莉,“说,你是不是被人强迫的?你怎么就做出来这种丑事了,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妈,我真不知道会怀孕。我当初就想着在他那儿混点儿吃的,没想做那事儿。谁知道后来事情就越来越失控了,我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就变成这样了。”白茉莉自己想想,也觉得委屈得不行。
原来,白茉莉在知青院人缘就不咋地,大队每次分给她的活也越来越多,她每次都做不完,每天拿到的工分也不多,带过来的那些钱没几个月就花光了。
一开始,她还能从董爱军那儿搞点吃的,后来董爱军发现她是个无底洞,也不接济她了。知青院的其他人防她跟防贼一样,也没办法“顺手牵羊”,她每天又饿又馋,这时候,村里的“二蛋”偷偷给她塞了两个鸡蛋。就这样,她就又开始把目标转向了“二蛋”,想从他这里骗吃骗喝。
一开始还行,二蛋也没提啥过分要求。可慢慢地,就要求牵个手、亲个嘴啥的。
牵手白茉莉还能接受,亲嘴她一开始死活不同意。她再笨也知道亲嘴这事儿不能随便答应啊!
可自从她拒绝以后,就发现那些好吃的再也没有了,二蛋也不来找她了。
一开始她还能忍,肚子里还有点油水,也不惦记。但没过几天,她就又馋了。她忍了几天,最后实在是馋得不行,每天都心痒痒的,就想去找二蛋要点吃的。稀里糊涂的,她就自己主动跑去找二蛋了。
这次二蛋却提了新要求,说亲嘴不行了,不仅要亲嘴,还得给他摸摸才行。
就这样,白茉莉的底线一降再降,直到被要了身子,怀孕了,她才惊觉事情闹大了。还没等她想出辙呢,她妈就来了。
苏红听完白茉莉的话,气得不行,又觉得憋闷。
她没想到白茉莉居然因为几个鸡蛋、几块肉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这让她想去说理都没处说去,谁让是她自己闺女眼皮子浅,自愿让人家占便宜的呢!
现在只能想办法把这个麻烦给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