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知道。”顾时桉冷淡地说道。
“不是,时桉,你得听我解释啊,” 李峰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那晚江锦书找我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嘴里嘟囔着要劫走江芋晴,我当时以为他就是借着酒劲说胡话呢!谁能想到,他居然真的脑袋一热,干出这种蠢事啊!” 李峰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满脸懊悔。
“那个,时桉,你先别着急上火,我这就联系锦书,好好劝劝他,让他赶紧回头,可别再错下去了。” 李峰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试图弥补这个突如其来的烂摊子,语气中带着一丝讨好与急切。
“他电话已经关机了,以江锦书的性子,既然已经动手,肯定早就做好了周全准备,不可能再让人轻易联系上他。” 顾时桉冷冷地说道。
“那,那我…… 我再琢磨琢磨别的办法。” 李峰的声音弱了下去,心里清楚这次事情闹大了,可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对策,只能硬着头皮应和着。
“不必了,我这边已经联系警察了。既然江锦书敢做出劫囚这种事,那他就得有勇气承担相应的后果。” 顾时桉说完,不等李峰回应,果断按下挂断键。
随后,他将手机重重地攥在手中,站起身,望向窗外逐渐暗沉的天色,眉头紧皱着。
顾时桉很清楚,几个小时的时间已然无法追回。江锦书行事向来缜密,此刻必定已带着江芋晴逃离了燕城。
在燕城这片地界,利用水路偷渡到其他国家,这种办法虽说违法,却是最便捷的逃脱途径。
就算自己即刻调集所有力量全力追查,时间上也早已来不及。水路上四通八达,船只往来频繁,江锦书一旦混入其中,想要在茫茫水域中精准找出他们的踪迹,无异于大海捞针。
然而,对于江芋晴成功逃脱这件事,顾时桉关注的并非她究竟逃到了哪里,而是担忧她会再度纠缠林语曦。
当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现,顾时桉当即拨通了顾南的电话,迅速下达一系列指令,随后又联系顾北,吩咐他即刻申请航线。
正如顾时桉所料,两小时之前,江锦书带着江芋晴匆匆赶到码头。
彼时,码头边船只林立,海风裹挟着咸湿气息扑面而来,吹得人发丝凌乱。
乔筱汐倒是恪守承诺,安排的船只早已等候在那里,船身随着海浪轻轻摇晃,随时准备扬帆起航。
原本,江锦书准备自己安排船只,可乔筱汐一番话点醒了他:“顾时桉得知江芋晴逃脱,必定第一时间紧盯你的一举一动,顺着线索查下去,很容易就会识破你的安排,进而找到江芋晴。但我能借助京都那边的势力,从中周旋,为你们打掩护。”
江锦书权衡再三,最终选择相信乔筱汐。
刚登上船的江芋晴,看着江锦书没跟上来,泪水夺眶而出,她下意识地拉住江锦书的袖口,声音带着哭腔,近乎哀求地喊道:“哥,我一个人好害怕啊,你别走,求求你了。”
江锦书见状,眼眶瞬间泛红。
看着妹妹身上布满的伤痕,新伤叠着旧伤,每一道都像是刻在他心上的疤,疼得他几近窒息。
但他深知,此刻如果他陪着江芋晴一同离开,目标太过显眼,无异于自投罗网,越少人同行,江芋晴越安全。
这般想着,他狠狠心,强忍着内心的痛,用力掰开江芋晴的手,冷静地说道:“芋晴,刚才在路上哥不是跟你分析过了吗?你自己走才是最安全的。你乖乖听话,等风头过了,哥马上就去找你。”话虽如此,可他垂在身侧的手却不停颤抖着,泄露了他内心的挣扎与不舍。
“哥,那你快点来找我。我一个人害怕。”江芋晴哭成了泪人,哀求道。
说话间,烬影从船长室走了出来,看了眼江锦书,“江少,再不走来不及了。”
“我知道,你乖乖的,哥保证一定会去找你的。你先到海岛上避避风头,那边虽然不比家里什么都有,但能准备的哥都给你准备好了,你放心,哥都给你安排好了。”江锦书说完又对着烬影说道:“我妹妹就托付给你了!”
烬影神色凝重,迅速点了点头,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钻进了船舱。
“哥!” 江芋晴眼睁睁看着螺旋桨搅起白色的浪花,她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绝望,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重重地跪倒在甲板上,双手无助地伸向岸边的江锦书,声音凄厉。
江锦书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他抬起颤抖的手,向着江芋晴用力挥了挥。海风呼啸,吹乱了他的头发,却吹不散他满心的牵挂。
随着时间推移,船只越驶越远,在茫茫海面上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直至几乎完全消失在江锦书的视野之中。江锦书这才缓缓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骤然响起。江锦书浑身猛地一震,心脏仿佛瞬间停跳,下意识地猛然回头。只见海面上那艘承载着江芋晴的船只,此刻已被熊熊大火吞噬,滚滚浓烟直冲天际,橘红色的火焰在海面上肆意蔓延,将海水都映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