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辰缓缓收回手中的《论语》,整个人摇摇欲坠。
这是他第三次施展浩然正气,比起上次对付尸隗时更加勉强。那时他虽然伤了本源,但至少还能勉强站立,而这一次,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六品文修施展SSS级神通,本就是在透支生命。更何况这已经是短短月余之内的第二次了。
但他别无选择。
面对一位五品巅峰的金袍祭司,若不是仗着浩然正气的至纯至正,他根本没有胜算。那些被献祭的生魂,反而成了他最大的助力,让浩然正气的威力暴涨了数倍。
\"咳!\"
萧玉辰忍不住咳出一口鲜血,血中竟然带着淡淡的金色光芒。那是本源受损的征兆。
老郑挣扎着想要起身搀扶,却被萧玉辰轻轻摆手制止。此刻的他,全靠一股意志力在支撑,若是被人触碰,怕是立刻就会倒下。
\"大人...您的本源...\"老郑声音中带着深深的担忧。
他很清楚,文修的本源一旦受损,轻则修为倒退,重则道途断绝。像萧玉辰这般年纪就能位列六品的天才,若是因此毁了前程,实在是太过可惜。
\"无妨。\"萧玉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总比把命丢在这里强。\"
他望向祭坛中央那些逐渐安息的亡魂,眼中闪过一丝释然。至少,这些无辜的生命得到了超度,没有白白牺牲。
阿丑无声地飘到萧玉辰身旁,那双无神的眼睛中似乎也带着一丝担忧。这具尸傀跟了萧玉辰这么久,早已生出了一丝灵性。
\"走吧。\"萧玉辰深吸一口气,\"这里不宜久留。\"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本源正在以一个惊人的速度流失。若是不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调养,恐怕会留下永久的创伤。
萧玉辰强撑着身子,在阿丑的搀扶下,缓缓走过祭坛。
地面上的血迹已经开始凝固,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腥气。那些黑袍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的被浩然正气化作了一滩黑水,有的则保持着临死前痛苦的姿态。祭坛上的符文已经黯淡,但那些被献祭的无辜者,脸上依然残留着临死前的恐惧。
\"清点一下还活着的。\"萧玉辰轻声吩咐。
阿丑在尸堆中翻找,很快拖出三个还有气息的黑袍人。这些人都受了重伤,但并未伤及要害,看来是被祭坛崩塌时的碎石砸晕了过去。
萧玉辰从怀中取出一本《孟子》,虽然本源受损,但还是强行运转文气。他的脸色愈发苍白,但眼神依然锐利。
\"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一缕文气没入其中一个黑袍人的眉心。振聋发聩的力量开始发挥作用,那声音虽然不大,却仿佛能直达人心。
\"说,无生圣教在都护府内部,都有哪些人?\"
那黑袍人原本紧闭的嘴唇微微颤动,像是在抗拒,但最终还是开口了:\"司...司马大人...张烈...他就是我们的...内应...\"
萧玉辰眉头一皱。张烈身为都护府司马,位高权重。难怪这些日子以来,他总觉得都护府内部有些不对劲。那股若有若无的檀香,那些行动僵硬的侍卫,还有张烈脖子上若隐若现的印记...原来一切都指向他。
\"继续说。\"
\"张司马他...他在后院地窖中...秘密供奉圣教法坛...那些失踪的百姓...都是被他...\"黑袍人话未说完,突然浑身剧烈抽搐,七窍流血而亡。
萧玉辰脸色一变。看来这些人身上都下了某种禁制,一旦说出最关键的情报就会毙命。这种手段,绝非寻常邪教能够掌握。
他转向另外两个黑袍人,却发现他们也都七窍流血而死。显然是同样的禁制发作。
\"张烈...\"萧玉辰眼中寒光闪烁。
难怪这些年来,朝廷对无生圣教的围剿总是功亏一篑。原来圣教早已在都护府布下了这样的暗子,而且还是位高权重的司马。那条通向地下的密道,那些诡异的佛像,恐怕都与他有关。
\"老郑,你觉得这件事该如何处理?\"萧玉辰转头问道。
老郑虽然被噬心印折磨得脸色发青,但头脑依然清醒:\"大人,此事牵连太大。那张烈不仅位高权重,更是都护府实际上的掌权者。若是贸然上报,恐怕...\"
他没有说完,但萧玉辰明白他的意思。以张烈在都护府的影响力,这份奏报很可能还没送到京城,就会被人截下。到时候打草惊蛇,反而会陷入被动。
\"看来只能先暗中调查了。\"萧玉辰轻声说道,\"等收集到确凿的证据,再一举上报京城。\"
就在这时,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走。\"萧玉辰低声道,\"有人来了。\"
阿丑迅速将几具尸体拖入暗处,萧玉辰则带着老郑从密道的另一端离开。临走前,他不忘将从祭坛下搜出的那本《密宗真解》和几枚铜质令牌收入怀中。
片刻后,都护府正堂。
\"萧大人深夜来访,有何要事?\"张烈依旧是那副笑容可掬的模样,亲自为萧玉辰斟茶。
萧玉辰注意到,张烈的右手在倒茶时微微发抖,那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似乎比往日更浓了几分。
\"张司马,下官今日在城西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萧玉辰不动声色地从袖中取出一枚铜牌,\"不知张司马可认得此物?\"
张烈的笑容瞬间凝固。那枚铜牌上刻着的符文,正是圣教祭坛中常见的图案。但他很快就恢复如常:\"不过是些市井之物,萧大人何必在意?\"
\"是吗?\"萧玉辰轻抿一口茶,\"那张司马可知道,为何这铜牌上的符文,与都护府后院地窖中的佛像如此相似?\"
话音未落,堂内气氛骤然凝重。张烈的右手不自觉地摸向后颈,那里的印记似乎在隐隐作痛。
\"萧大人此言何意?\"张烈的声音依然平静,但眼神已经变得锐利,\"后院地窖是府中禁地,大人何时去过?\"
\"哦?\"萧玉辰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下官不过是随口一说,张司马为何如此紧张?莫非那地窖中,当真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张烈的脸色阴晴不定。正堂内的檀香愈发浓郁,那些站在角落的侍卫也不知何时靠近了几步,手按刀柄,神情戒备。
\"萧大人既然来了,\"张烈突然站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意味,\"不如随我去后院看看?也好让大人知道,那地窖中,究竟藏着些什么......\"
萧玉辰看着张烈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他等的,就是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