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耀祖转身扑倒在地,冲着女帝哐哐磕头,“陛下,还请下旨让齐侯饶殿下一命啊!”
女帝终于开口,“镇远侯,莫跟罪囚一般见识。当着外人的面,别说我大燕以大欺小。”
齐振心里直乐,给女帝点了一个大大的赞。提前没有商量,能配合的如此默契,还真就得是我家陛下,简直冰雪聪明,么么哒。
用力一推,把秦爽推倒在地,迈步返回班位时冲着女帝嘴角微翘。
女帝差点笑出声,这小子真能演。
燕国百官不少人心里却在打鼓,齐振可太狂了,当着女帝的面都敢弑杀别国皇子,以后千万不能惹到他。
沈清河等几位政事堂的大佬都面露疑惑,这不像齐振的行事风格啊?
此中内情他们并不知道,齐振只告诉了女帝一人。
毕竟这种事好说不好听。
司徒耀祖挣扎起身,与吕净一起把秦爽扶起来。
秦爽还兀自不忿,司徒耀祖立即对女帝道:“陛下,我家殿下有些冲动,还请恕罪。恳请陛下允准外臣单独劝劝他,以免伤了两国和气!”
女帝点点头,“如此也好,还是要认清现实,不要自误。”
司徒耀祖连忙谢恩,眼珠一转继续道:“为了不耽误陛下和诸位大人的时间,待会外臣就直接去找齐侯沟通吧?”
女帝也懒得再陪他们演戏,起身离去。
百官陆续离开奉天殿,齐振却叫住了阮纯、何年和崔海三人,到时一起参加谈判。
光他一个人谈判容易被人挑刺,谨慎点好。
仅仅过去半个时辰,司徒耀祖就来到偏殿,秦爽则被禁军带走。
不知他们之间是怎么谈的,但以齐振的观察力,司徒耀祖的脚步明显轻快了不少。
应该是对秦爽的表现很是满意。
落座之后,司徒耀祖开门见山,“齐侯,诸位大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二皇子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但齐侯的三个条件太过苛刻,我朝实在做不到。为免两国因此交恶,还请齐侯能宽宥些许,这样两国都能得利。否则你们只能得到一具尸体和我大秦百万大军的血腥报复!”
司徒耀祖这番话软硬兼施,厉害非常。
齐振也知道不能绷得太紧,缓缓道:“本侯要他那臭皮囊做甚,说说你的看法吧。”
司徒耀祖松了一口气,齐振要是死不松口还真就麻烦了。
“首先就是战马五万匹,绝对做不到。齐侯再清楚不过,这么多战马一交,不啻于把刀柄交到贵国手上。我朝将不会再有任何机会,很可能就此亡国。”
齐振之所以提出战马当然知道其重要性,也清楚秦国不可能答应。说的直白一点,秦爽再尊贵,也不值五万匹战马。
无非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战马肯定是要的,你说个数吧。”
司徒耀祖早有准备,知道一匹不给肯定不行,齐振的面子都过不去。于是咬牙道:“最多三千匹!”
齐振断然道:“五千,少一匹都不行。”
司徒耀祖沉默半晌,“那就五千。”
第一个条件就算敲定。
其实这里边还有一个隐藏的问题,战马也是分品种和等级的。
受过伤的、年龄大的等等都算战马,只要凑够数就行。
齐振没有去纠结这些细节,即便对方给的都是强壮战马,依然可以动手脚。
老弱病残也没关系,不能上战场还可以给陕州百姓耕地不是?
确定了一个,司徒耀祖也微微放松,继续道:“第二个条件,黄金五十万两同样无法做到。不瞒诸位,大秦国库里也只有十余万两而已。”
齐振直接道:“国库没有,兴庆府的贵人们肯定有。”
司徒耀祖苦着脸,“齐侯,总不能让我朝陛下去求人吧?就当是给我一个薄面,多少让一些,否则我真的无法交差。”
齐振思索片刻后冲阮纯几人道:“你们三位觉得呢?”
阮纯已经有点明白齐振的用意了,看向对面的何年。
何年同样是千年的狐狸,不动声色的眨眨眼。
阮纯轻咳一声,“齐侯,司徒侍郎来回奔走不易,也算是熟人了,今后大燕与秦国联系少不了找他。”
何年附和道:“阮大人说的是,既然话已至此,就给他一些折扣好了。”
不要以为只有他们三个人参加谈判,旁边同样有文书记录,这些东西不但会上呈女帝御览,还会作为史料存档。
所以每个人说了话,都要为最后的结果负责,这也是齐振让他们发言的原因。
齐振点点头,“既然你们这么说,那就……对折吧,不能再少。”
对折就是二十五万两,大约相当于两百五十万两白银。
数字仍然巨大,司徒耀祖也不好再多说,勉强接受。
敲定两项之后,就只剩最后一条。
司徒耀祖道:“至于白银一千万两之事么……”
不等他说完,齐振就出声打断,“司徒侍郎,谈判可不是这样的。我等一让再让,难道我们不需要向陛下交差吗?”
你是臣子,我们也是臣子。你能回国交差了,我咋办?即便女帝不责怪,百官里也会有人认为太过软弱,谁出来混不要面子的?
司徒耀祖张张口,咽下了到嘴边的话。说实话,齐振能在前两项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
“那……就依齐侯吧。”
一千万两虽然不少,但勒紧裤腰带还是可以凑一凑的,谁叫秦爽现在是独一份呢。
三个条件全部谈妥,双方都明显轻松下来,简单谈笑几句。
司徒耀祖忽然想起来一事,“敢问齐侯,不知秦宗客现在何处?能不能一起放还?”
齐振无所谓道:“放是可以的,你肯出什么价?”
阮纯的眼角就是一跳,这哪里像堂堂的侯爷,跟菜市场一样了。张口闭口都是钱,看来他比自己更适合当户部尚书。
司徒耀祖的脏话差点飙出口,老子都出了一千多万,你就不能给个添头?
不过他是看出来了,齐振跟所有燕国的官僚都不一样。他根本不在乎礼义廉耻,看重的就是最实在的利益。
只能艰难开口,“不知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