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丽莎处理完现场秩序后,与何时一行人来到了观察室。一旁的审讯室内灯光昏黄,气氛沉肃,一张长桌横亘中央,两旁各置一把椅子。
何时透过玻璃盯着坐着的陈晖炎,思索着什么,走到德丽莎身边,轻轻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信任。他轻声说道:“德丽莎,你先休息一下,让我来问他问题。”
德丽莎抬头看向何时,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过,她并没有立刻退到一旁,而是紧紧握起了何时的手,眼中满是担忧:“何时,你……你一定要冷静,别忘了你体内的那个东西。
何时感受到德丽莎手中的温度,轻轻拍了拍德丽莎的手背,安慰道:“放心,德丽莎,我有分寸。相信我,100%”
何时转身走向陈晖炎,拉开椅子坐下,直视着对面的陈晖炎。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始这场至关重要的审讯。他调动了那股不知来源的「创生」权能。
眼睛一闭,再次一睁,何时的瞳孔变成了晶莹剔透的蓝色,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邃与智慧。这是他的「真视」之眼,能够看破一切「虚假」,洞察事物的本质。
何时用这双「真视」之眼直视着陈晖炎,声音沉稳了下来:“那么,陈晖炎,现在轮到你来回答了。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不要再有任何隐瞒,如果你敢有丝毫的欺瞒,后果自负。”
陈晖炎被何时的眼神盯得心中发寒,他仿佛感觉到自己的一切都被这双蓝色的眼睛看透了。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逃避,只能面对这一切,把真相告诉何时。
“何时,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可能显得苍白无力,但我还是想说……”陈晖炎的声音有些颤抖。
“听说你又启动了机器,我一直都很担心你。那件事,我确实做错了,我承认。但是,抛开这件事不谈,我们之间的师生情谊,难道就一点都不值得提起了吗?”
何时眉头微皱,他没有想到陈晖炎会突然打起感情牌。他紧紧盯着陈晖炎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一丝虚假。然而,他看到的却是陈晖炎眼中的真诚和恳求。
“你继续说。”何时的声音沉稳而冷静,他想知道陈晖炎到底想说什么。
“何时,你知道吗?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是我的好学生,你的人生多么励志,你不觉得吗?”
何时冷笑了一声:“呵……陈晖炎,你说我们曾经有过一段很好的时光,确实。但……那是从你的视角。”
“你做那一切都是你在为了你的荣誉,只是看到了比较出众的我,换句话说,「我」有很多个替代品。更何况拿我的性命做实验的那一刻起,就彻底改变了。你也不在是我导师了。”
“我们都在互相利用罢了,你利用我来完成你的研究,我利用你的资源和平台来提升自己。现在,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陈晖炎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辩解些什么,但何时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你不要拿那些小事来当你的筹码,以为可以打动我。”何时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
“你所谓的照顾和关心,在你对我做出的那件事情面前,都显得那么渺小和可笑。”
何时叹了口气:“……,说正事,为什么试验没被叫停。”
陈晖炎放弃了他的感情牌,转而脸色一变。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好吧~好吧~,何时,你知道为什么当初稳定器做不出来吗?不是因为技术不够,而是因为地球上根本没有能支持那种强度和功能的元素。我们的科技,已经走到了一个瓶颈。”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你的穿越,让我又看到了希望。那是一种超越常规的力量,一种能够打破现有物理法则的力量。上层看到了这种特殊力量背后的巨大好处,他们相信,这种力量能够带领我们走向一个新的科技时代。”
“所以,他们保留了试验?”何时皱眉问道,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没错!”陈晖炎点了点头。
“经过无数次的尝试和改进,我终于成功制造出了这个能跨越世界的时空装置。我来到了这里,就是为了寻找那种力量的源泉,为了我们的科技,为了我们的未来。”
何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内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难以平息。在震惊之余,一个新的担忧如同乌云般涌上心头:“那我们世界的其他人呢?他们也会像我和你这样来到这个世界吗?”
陈晖炎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审讯室里回荡,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你以为其他人也能像这样轻易穿越?太天真了!”他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
“虫洞开启时,那是微观世界的混沌风暴,是维度间的疯狂撕扯。稍有差池,便是魂飞魄散,万劫不复。而且,稳定器和调校装置只有那一台,整个实验室,也只有你和我有那份幸运,被选中了,能在那种极端条件下发生适应性「改变」,其他人根本来不了。”
回想起自己穿越时的经历,我不禁打了个寒颤,那种绝望与无助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原来,何时所经历的这一切,比他所想象的还要艰难险阻,这根本就是一条无法回头、无法复制的险途。
何时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以为你是轻松过来的,难道穿越的过程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吗?”
导师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仿佛被我的话勾起了深埋心底的回忆。他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轻松?你还是太不了解我了。在决定穿越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是一场破釜沉舟的冒险。那台穿越机,是我们这个世界打开通道唯一的希望,但同时也是绝望的源泉。因为稳定器和调校系统只有这一个,除了你我,再没人能掌握这项技术,没人能做到穿越。”
“所以在来这里时,我留了一道「后门」,亲手毁掉了它。我不能让其他人再有机会穿越,这力量太强大,不能落入别人手中。我宁愿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也不愿让它成为他人的工具。”
何时听着导师的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既感到震惊,又感到恐惧,还有一丝莫名的庆幸。
何时缓缓开口:“那你错了,这股力量准确来说是机缘巧合,并不是穿越所带来的收益。”
陈晖炎冷冷开口:“现在看来……是这样呢……”
“陈晖炎,我最后再问你一件事,如果我现在要夺走你的能力,你要拼死反抗吗?”何时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审讯室内回荡。
陈晖炎的脸色瞬间阴了下去。他想到过,何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过在他的认知里,何时虽然对他心怀怨恨,但毕竟曾经是他的学生,或许还会念及一丝旧情。可此刻,何时眼中的决绝让他明白,这个曾经被他视为得意门生的年轻人,已经彻底与他站在了对立面。
陈晖炎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深知,自己才刚拥有这种能力,而何时如今所拥有的「创生」权能远非他能想象,如果何时真的下定决心要夺走他的能力,他恐怕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陈晖炎他望着何时那冰蓝色、仿佛能看穿灵魂的眼眸,心中疯狂盘算着。此时的他,犹如置身于万丈深渊边缘,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他太清楚,以自己如今对能力的掌控程度,在何时那深不可测的「创生」权能面前,根本不堪一击。若此刻硬拼,能力被夺是板上钉钉,而失去能力的他,无疑会成为待宰的羔羊,曾经的野心与抱负都将化为泡影。
想到此处,陈晖炎眼中慌乱的神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绝与狠厉。他赌上了自己最后的筹码——何时心中或许还残留的一丝旧情与怜悯。
陈晖炎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满是顺从与悔恨。他微微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沙哑,说道:“来吧,我愿意。”
何时微微一怔,他没想到陈晖炎会如此轻易地答应。那双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紧紧盯着陈晖炎,试图从他的表情和眼神中找出哪怕一丝的伪装。然而,陈晖炎此刻将姿态放得极低,脸上满是颓然与认命,仿佛真的已经放下了所有的执念与抵抗。
“何时,我知道我罪大恶极,曾经的我被贪婪和野心蒙蔽了双眼,做出了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陈晖炎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但此刻,面对你,面对我曾经的学生!我愿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这能力,你拿去吧,只希望……只希望你能用它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弥补我曾经犯下的过错。”
何时紧蹙的眉头几乎能夹死一只飞虫,眼中满是不解与警惕交织的复杂光芒。他凝视着眼前这个姿态卑微、言辞恳切到近乎卑微的陈晖炎,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翻涌不息。
以他对陈晖炎过往行径的了解,此人向来将野心与利益置于首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今这般轻易地甘愿交出能力,实在是超出了常理认知,怎么看都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可诡异的是,他全力催动的「真视」之眼,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此刻正闪烁着神秘的光辉,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陈晖炎。在这双能洞悉虚妄、直抵灵魂本质的眼眸注视下,陈晖炎的灵魂波动竟如平静的湖面,没有泛起一丝可疑的涟漪,那些曾经因谎言与算计而扭曲、躁动的灵魂纹路,此刻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怎么可能……?!”
何时深吸口气,周身幽蓝辉光骤起,如星芒倾洒,「创生」权能已然全开。他紧盯陈晖炎,眼底狐疑与警惕翻涌,过往对陈晖炎的认知让他此刻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抬手轻挥,「创生」权能——「剥夺」
……
「删除」
……
「虚无」
……
陈晖炎仍完好无损,神色平静如水。
“?……”何时皱起眉头,他深知自己权能之威,此刻却全然失效,不安如藤蔓在心底疯长。
“何时,别犹豫了。”陈晖炎缓缓抬头,眼神平静又复杂,似藏着无尽秘密。
“我既已决定,便不会再反悔。这能力你拿去,全当是我为过往赎罪。”
何时心中疑云更甚,他死死盯着陈晖炎,试图从那平静面容下找出破绽。可陈晖炎神色坦然,毫无破绽可寻。
……
何时走出审讯区域,心中依然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审讯室与监控室相连,月下和德丽莎在监控室里看着这一切,月下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紧紧握住何时的手,害怕他会情绪不稳定。
何时拉着月下的手径直走到德丽莎面前,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和决绝:“德丽莎,如果我偏要定他的罪,可以吗?”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但内心深处却隐藏着一丝不安。
德丽莎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无奈:“何时,说句现实的……你有实质性的证据吗?没有证据,怎么能定他的罪呢?法律是讲证据的,不是靠我们的主观意愿。”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让何时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德丽莎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况且……,那是你的世界发生的事,我们这里的法律和规则可能并不适用。就算你有证据,在那个世界里能定他的罪,但在这里,一切都得从头开始。”
何时听了德丽莎的话,心中更加沉重。他知道德丽莎说的是对的,但他就是不甘心,不愿意就这样放弃。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与不甘,但最终还是缓缓开了口:“看来,我只能放了他了,是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仿佛是对自己,也是对德丽莎和月下说的。
德丽莎点了点头,也握住何时的另一只手。眼神中透露出理解与同情:“何时,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现实就是这样。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与不甘,最终还是缓缓开了口,声音里满是无奈,似是对命运低头,又似在向德丽莎和月下倾诉:“……只能放了他了吗,可你们知道吗,我尝试夺走和删除他的能力,但都失败了。那种感觉,就好像同极磁铁一样,明明我们拥有相似的力量本质,却无法合并、无法掌控。他身上似乎有什么神秘力量在庇护,让我的权能毫无用武之地。”
……
何时沉默了片刻,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月下的肚子上,那里孕育着新生命,是他和月下的未来。
他像是释怀地叹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呵,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确实还应该感谢他。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可能还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也不会见到月下,遇到你们。”
但何时内心深处,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仍在熊熊燃烧,他对陈晖炎的恨意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丝毫减弱。
刚来这个世界时,在某个寂静的夜晚,他独自坐在昏黄的灯光下,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那是对陈晖炎刻骨的恨,也是对这个新世界深深的眷恋。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想折磨死陈晖炎,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如果在那个曾经的世界里,他或许可以不顾一切地追求复仇。
但现在,这个世界给了他太多的牵挂,太多的不舍。
他有了月下,那个温柔善良、给予他无限爱与支持的女子;他有了即将降临的新生命,那是他和月下「爱」的结晶,是他未来的希望;他还有了德丽莎和其他朋友,他们在他最无助的时候伸出了援手,让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感受到了温暖。
这些人设、这些责任,如同一道道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着他。他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冲动行事,不能只凭自己的喜怒哀乐来做事。他现在是月下的依靠,是未来孩子的榜样,是朋友们的伙伴。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太多人的心。
想到这里,何时情不自禁地拿起月下握住自己的手,将月下的手背轻轻贴在自己的脸上。月下的手温暖而柔软,触感如同春日里的阳光,贴着他的脸庞。月下也意识到什么,顺势抚摸着何时的脸,眼神中充满了深情与理解。
何时表情缓和下来,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他看向德丽莎,声音低沉而严肃:“德丽莎,陈晖炎以后怎么办?他有着和我相似的能力,我们就这样放了他吗?我担心他日后会别有用心,对我们,对月下,对所有人造成威胁。”
德丽莎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理解何时的担忧,也知道这个问题并不容易解决。她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何时,我知道你的顾虑。陈晖炎确实是个威胁,但我们不能就这样私自决定他的命运。这个世界有它的规则和法律,我们需要遵循。”
“可是,规则和法律能保护我们吗?”何时急切地问道,“他有着和我一样的力量,如果他想对你们下手……”
德丽莎握紧了何时的手,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何时,我们不能因为恐惧就放弃原则。至于陈晖炎,我们会密切关注他的动向,确保他不会再有别的心机。”
何时听了德丽莎的话,心中的焦虑并未完全消散。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德丽莎,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因为恐惧就放弃原则。陈晖炎确实是个威胁,但我们不能因此就违背规则和法律。”
德丽莎看着何时,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绝,但她的内心深处却五味杂陈。她理解何时的担忧,也知道陈晖炎的力量是个巨大的隐患。然而,作为天命的负责人,她不能仅凭情感做事,必须考虑到更多的因素和后果。
她轻声但坚定地对何时说:“何时,我们不能就这样让他离开,但也不能私自对他做出裁决。我会让他留在天命,这样既可以让他有一个安身之处,也方便我们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如果他有任何不轨的企图,我们也能及时发现并采取措施。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德丽莎,我相信你。你一直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何时说道。
“陈晖炎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了。我会全力支持你,无论你需要我做什么,任何事!”
德丽莎听了何时的话,心中感到一丝欣慰。她知道,无论何时何地,何时都会是她最后的「王牌」。她微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