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的日子如苦行般一天天挨过,恶劣的环境与繁重的照料工作,像两座大山,悄无声息却又沉重地压垮了叶善依。起初,她只是觉得身体有些疲惫,想着或许是连日奔波的缘故,休息一晚便能恢复,便没有放在心上。然而,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她的身体状况正急转直下,向着深渊坠落。
这天,叶善依像往常一样,在队伍短暂停歇时,强打精神去寻找能果腹的东西。她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踩在沼泽地里,艰难地迈进树林。清晨的阳光透过枝叶洒下,形成一道道光影,可她却无心欣赏,眼前时不时地出现重影,脑袋昏昏沉沉,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在嗡嗡作响,搅得她心烦意乱。
走进树林深处,叶善依努力睁大眼睛,在杂乱的草丛中寻找野菜。她的双手因过度劳累和寒冷而不停颤抖,好不容易发现几株野菜,刚伸出手去摘,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重重摔倒在地。手掌擦过粗糙的地面,尖锐的石子划破皮肤,划出几道血痕,殷红的血滴落在枯黄的草地上,格外刺眼,可她却仿佛失去了痛觉,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许久,叶善依才扶着身旁的树干,缓慢而艰难地站起身来。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嘴唇干裂起皮,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神情痛苦不堪,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费力地喘息。但她依旧咬着牙,将采到的野菜紧紧攥在手中,那是她能为苏悯贤做的一点微薄之事,哪怕身体再难受,她也不愿放弃。她一步一步,蹒跚地往回走,脚步虚浮,仿佛随时都会再次倒下。
回到营地,叶善依把野菜洗净,用那只破旧的陶罐煮成汤。她端着汤,走到苏悯贤面前,脚步踉跄,险些摔倒。苏悯贤看到她虚弱的模样,心中猛地一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善依,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苏悯贤焦急地问道,声音因为担忧而微微颤抖,他想要起身查看叶善依的状况,却被冰冷的铁链死死限制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
叶善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里满是疲惫与勉强,“苏大人,我没事,可能是累着了,休息一下就好。您快把汤喝了。”说着,她努力稳住颤抖的手,把汤碗递到苏悯贤嘴边。可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的手突然一抖,汤碗差点掉落,滚烫的汤汁溅出几滴,洒在她的手上,烫出一片红印。
苏悯贤愈发担忧,眼眶泛红,声音里满是自责与心疼:“善依,你别硬撑了,你肯定病了。都怪我,让你跟着我受苦。”他的心中充满了悔恨,若不是自己的轻信,叶善依也不会陷入这般绝境。
叶善依摇了摇头,坚持喂苏悯贤喝完汤。之后,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倒在一旁。她的身体滚烫,额头像是着了火,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呼气都带着灼热的温度,嘴里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她的双眼紧闭,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痛苦与疲惫。
夜晚,寒风呼啸,如同一头猛兽在咆哮,吹得营地的篝火剧烈摇晃。叶善依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上只盖着那件破旧不堪、千疮百孔的外衣,根本无法抵御刺骨的寒冷。她的身体因为高烧而瑟瑟发抖,牙齿不停地打颤,双手紧紧地揪着衣角,仿佛这样就能获取一丝温暖。苏悯贤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只能不停地呼唤着叶善依的名字,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无助:“善依,你醒醒,你一定要好起来啊!”他在心中暗暗祈祷,哪怕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叶善依的健康,他也在所不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