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跟着拓跋子浚再行路三日才到洛城,这是个大县城,蛮夷驻守的人不少,城楼上没有汉人,都是外邦人,城门是开着的,不似别的县城,城门紧闭,璃月敏锐觉得这座城池与别的城池不一样。
那下城楼迎接的人拓跋子浚叫表舅,璃月也是见过的。
朝着大街看一眼,一眼望不到头,好大,有几座高楼,被烧去了一半,好生可惜,可见,这儿发生过一场大的烧杀抢掠。
纸钱漫天,到处灰白,一片荒凉死寂。
没有几个人影,便是零星走动的人影也是如同过街老鼠,一溜烟的。
那叫朔的带着璃月还是去往驿站,有人偷偷的打开窗户朝他们一行人看来,璃月眼尖的瞧见那头看的人鼻子上带着东西,挡住了口鼻。
再走一段路,都有人偷偷开窗户,有小孩,有妇人,有闺阁小姐,无一例外都蒙着口鼻。
不是璃月一人注意到是很多人注意到。
璃月眉心狠皱,她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在大水灾之后。
有一跌跌撞撞的老人,从巷子拐出来,边咳嗽,便朝着璃月这边来,即便拖着沉重的身子,也在努力朝着这边的人靠近。
形如枯槁,面如死灰,眼眸却带着坚定。
璃月看了看围着他的一行蛮子,那老头,是冲着蛮夷去的,即便知晓这一行人不好惹,这般,她更确定,这老头是来同归于尽的,忙对着身边的烙子吉牧道:“快掉头,有瘟疫。”
“什么!”众人惊。
璃月看到西边又出现了一个妇人,也是这般模样,更确定不对劲,再陆陆续续有人从巷子出来,如同鬼魅,忙道:“快跑!”
最后头的人先掉头,大家陆陆续续开始掉头,有蛮夷被一个老头扑倒,那老头朝着他脸上就使劲咳嗽,之后死在乱刀之下。
璃月忙喊:“堵住口鼻。”
一群侍卫忙用袖子堵住口鼻。
朝城门口跑。
好在冲出来的老人都朝着蛮夷去的。
到了城门口,璃月要不知道要不要喊,这明显是老百姓说好了,要把瘟疫传染给这些蛮夷,可这些蛮夷要是乱跑,这将祸害更多的人。
怎么办,璃月带着人先跑了再说,好些蛮夷陆陆续续的跟着跑,嘴上说着外邦话,叫同伴一起跑,继而陆陆续续有些骚动,一听瘟疫,蛮夷蜂蛹般开始踊出城。
璃月忙叫武斌去传话,洛城不用打,有可能闹了瘟疫,她不知道是不是老百姓做戏,还是真的要跟这些人同归于尽,若只是做戏,那后头的人可太高明了。
先前跑动的人好似没挡住口鼻,是后面的有准备才开始有画面。故而璃月脑子分析着,看到蛮夷趁乱都出了城门,包括拓跋子浚,对着久问道:“你留守,看看城门会不会因着蛮夷跑干净了关了城门,若是关了许是在诈外邦人,我在下个城楼等他。”
久问看了看璃月,她竟然这般临危不乱,分析的头头是道,点头。
璃月跑去了前头,让青回带路,去往下一个县城,似要逃跑。
蛮子因着乱,还没弄清楚,朔因着任务要看住璃月跟着就跑,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跑动。
拓跋子浚还没反应过来,也还没问清楚原由,人就跑光了。
他睿智,没跟着跑,叫人带着首领们先撤。
故而最后亲眼见着城门被合上,城楼上站了一个地方官,还有好些汉人,那些汉人唱起了战歌。
拓跋子浚气,不知如何发泄,他要找那个传瘟疫的人算账。
入夜璃月带头休息,后面的人也开始休息。
拓跋子浚跟上来开始一个一个质问,最后寻到了源头,竟然是璃月。
拓跋子浚来时,璃月自带的干粮都吃完了,也休息了好一会儿,就见拓跋子浚面色沉沉:“你传的瘟疫?”
璃月愣,忙道:“怎么是我传的,就是瘟疫啊,好多人面上裹着布,裹着口鼻,还有那一看就活不长的老头,抱着你的下属就使劲咳咳咳,老吓人了,你的手下都吓坏了,你问问他们,他们就看不出是瘟疫吗?你这么凶,我还不是你的女人呢,你就来凶我,嫁给你还了得。”
拓跋子浚语塞,沉声:“你们被骗了。”
“什么?难不成不是瘟疫。”璃月忙拍了拍胸脯,“不是就好,我都怕你们身上沾了不干净的传过来。”
拓跋子浚没说话,既然撤出了也就没了办法,还有两个县城,败局已定,下一个县城,他定要亲自会会那废太子。
拓拔子浚拂袖走人,璃月松一口气。
天,洛城哪个人这般有本事,得空她定然要打听打听洛城有什么高人,要是招揽到身边用,定然能省不少心。
洛城是前朝的都城,说不定真有不少能人异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