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护法自认也算是见过不少实力强大亦或者实力诡异的人,一般来说正常修士见到走阴人往往都会是被动的,因为阴间路和阳间路完全就是两条路,这其中的压制往往比一个人同会飞的敌人作战还要大。
因为会飞的敌人虽然辗转腾挪空间更大,但却能被看到,而走阴间路的走阴人,在发动攻击前连看都看不到。
不过偏偏眼前这人,明明看到他的时间只有发动攻击的那一瞬间,却能够做出极其迅速的反应,甚至攻击手段也是非比寻常,几番交手下来,居然是压着自己打。
正常的走阴人手段,是奈何不了他了。
“走歪门邪道的小辈,这是你逼咱的!”
“嘟~嘟~嘟~”
左护法手一抹,腰间的唢呐便到了嘴边,喜庆的唢呐声音响了起来。
只见今晚结婚那家人门口正摆着殷红似血的轿子凭空腾起,直直向伊言撞来,伊言一刀劈下,煞气席卷,当场将轿子劈成两半,随后直逼左护法!
心念一动,左护法脚下土墙便凭空生手,抓住裤脚,然而伊言更快,只见一刀落下,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但斩首左护法的伊言却没有放松警惕,因为自己砍下脑袋的这个左护法,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身大红喜服,完全是傀儡一个!
唢呐声再度响起,这次是身后,伊言手中煞气席卷,顷刻间将红衣左护法绞成粉碎,随后转头看去。
只见刚刚两半的轿子又已经黏合在一起,此刻已经落入洞房之中,轿子前后站着八个穿红衣服的人。
随着唢呐声响起,那轿子附近的人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态将轿子抬了起来,也就是这时伊言才发现,抬轿的那八个人赫然是八具七窍流血的尸体!
轰!
伊言五指遥遥一握,地龙翻身,一根根土刺凭空隆起,但那血红色的轿子却突然如同牵线木偶似的一跳,躲过了这一击。
陌刀一斜,正当伊言打算贴脸把这轿子彻底绞成粉碎时,一旁却突然传来坛姑姑的惊呼声:“伊言!身后!”
伊言猛然回头,却看到巷道不知何时跑出来一口棺材,木头黑的似墨,奠字白的像鬼,一个白衣吹唢呐左护法,八个身穿白色衣服,七窍流血的尸体抬着棺材就这样直冲伊言而来,配置赫然和那轿子一模一样!
“这是红白煞,抱守本心,别被它们活撕了!”
坛姑姑高呼一声,手中的福煞坛就朝着伊言直直丢了过来。
白煞老鬼借命,红煞女鬼抢魂,这两个问题单论一个她都好解决,但碰到一起,那就几乎是死路一条。
白煞借命,要的可以是寿命,也可以是年轻的肉身,红煞抢魂,要的就是人的魂魄,两个碰在一起,那就是要硬生生将魂魄和肉体扯开来。
正常人魂魄离体后就如同无根浮萍,肉身无魂后就如同断线木偶,这其中的危险又何止是相加那么简单?
对付走阴人坛姑姑没经验,她如今唯一期望的就是伊言能拿到福煞坛,靠坛中的福煞撑到秦云逸赶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而当轿子和棺材彻底碰在一起,将伊言关入其中之前,伊言看到的便是衣服一半白一半黑,腰间别着一个唢呐,面容和善的中年人从天而降,伸手拦住了向自己飞来的福煞坛。
……
啪!
福煞坛在半空中爆裂开来,碎片四溅,似乎有什么东西泼了出来,但仔细一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坛姑姑脸上骤然一白,脚步踉跄险些倒地。
而伴随着刺耳如同生肉下油锅一般的声音,那衣服一半白一半黑,面容僵硬的中年人身上的肉开始散发出焦糊的味道,大半张脸庞甚至都已经掉光了肉,露出惨白的颅骨。
强行打碎福煞坛,滋味绝对不好受。
但左护法更不敢让伊言碰到这东西,对方手段太过诡异,必须不能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
见福煞坛破碎,左护法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后拖拽着颤抖的身体,将一旁半张脸都陷入泥土中的坛芸给挖了出来,为她续命。
坛姑姑看着不远处已经撞在一起,十字交叉的红花轿和黑棺材,又看了看抱在一起的两人,突兀间好像明白了什么:“是你!”
她没想到,当年的一次棒打鸳鸯,居然会演化成这么一桩祸事!
为坛芸解除了束缚,左护法看向坛姑姑,眼神冰寒:“老东西……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能活,还找了这么一个人来对付我们。”
“这红白煞本来是我辛苦筹划多年的底牌,没想到刚拿到就丢在了这里。”
坛芸也勉强张开了嘴:“白煞…里面装的是具古稀尸体……”
“红煞…是今天镇子上结婚的女人……阴年阴月阴日出手的三阴体,一死就是红衣女鬼……”
“咳咳……可惜…可惜没把你这个老东西装进去……”
听到坛芸的话,坛姑姑心中更是绝望。
红白煞本就是大凶,更何况红煞和白煞还都是精心挑选过的。
如今两者撞一块,那威力岂是一般的红白煞能比拟的?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伊言手里还有凶煞棺,但那东西伊言才刚拿到,恐怕连用都不会用啊……
嘎吱嘎吱……
夜风之中,轿子在轻微摇晃着,八红八白共十六具尸体一半脸上喜,一半脸上悲,正绕着并在一起的轿子和棺材蹦跳转圈,场面诡异而又悚人。
坛姑姑挪到那福煞坛破碎的地方,拿起破碎的陶片就往身上扎,哪怕是鲜血淋漓也没有停手,她必须要尽快恢复实力。
坛芸和她身边的左护法也在尽力恢复,如今他们带来的地母教徒都已经被伊言杀干净,他们对坛姑姑二打一虽然有优势,但也不绝对。
俗话说,人老成精,谁知道这老不死的身上还藏着什么。
为了杀她,一十六活死人坛、迁坟夺寿、红白双煞,左护法都已经用了出来,要是让坛姑姑反杀,那才是贻笑大方。
然而,正当三人都在全力恢复时,却没人注意到那轿子和棺材晃动的越发厉害。
嘎吱嘎吱!
声音越来越急切,直到再也到了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地步,坛姑姑和坛芸等人纷纷侧目望去,看着已经开始扭曲变形的轿子,眼中尽是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