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瓦罐坟拦路,伊言两人很快下了陶土山,由于这次行动过于迅速,再次站在陶土村前时,娶亲的那家红灯笼还在亮着。
“这才刚到午夜,找间屋子歇一会吧。”伊言收起陌刀就要去推门借宿,然而还没等伊言敲响,那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原本喜庆的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唯有灯笼一片通红,将院子照的亮亮堂堂,红红火火,有些诡异。
坛姑姑端起福煞坛,转头看向地上的坛芸:“按理来说,请了那些瓦罐坟对付咱就够谨慎了,你还留了什么手段?”
“嗬嗬……”
看着这一幕,已经变成人棍的坛芸艰难的发出笑声,眼中流露出嘲讽之色。
还好这次左护法就在附近,看样子他是已经接到消息赶来了。
自己还有救!
伊言看着突然又生出几分骨气的坛芸,心中没由来的多了几分期待。
能让这都变成人棍的家伙高兴起来,这房子里的人实力绝对不一般,难道今天除了追魂索命,还有惊喜?
拿出陌刀的刀背拍了拍坛芸发福的脸颊,伊言面带笑意:“不错不错,还挺谨慎的,希望你叫来这人能厉害点,别像你似的一刀倒了。”
对上伊言的笑容,坛芸脸上的笑意顿时散了。
有道是,当敌人不紧张的时候,该紧张的就是你,看着眼中不仅没有紧张,还一脸期待的伊言,坛芸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
难道左护法也对付不了他?
不…不可能,左护法可是教内数一数二的元丹大修士,再不济也能带着自己逃跑。
坛芸心中暗自给自己打气,而伊言却是已经迈步向院子里走了。
……
“地母慈悲,元君赐媒……”
洞房之内,花烛正旺,一尊泥塑的神像正挂在墙上,面带笑意。
刚刚结婚的一对新人面对地母像跪在床上,嘴里恭恭敬敬的念着祷词,房间里站满了人,同样口诵经文,像是在为新人赐福。
泥塑的地母像下首,一位衣服半黑半白,脖子上围着红围脖,腰间挂着唢呐,面容僵硬的中年男人拿起桌子上的花烛,声音沙哑的开口道:“陶平,你愿意让你妻子成为地母娘娘的降世身,布施教众吗?”
今日结婚的新郎官,面色淳朴的男人陶平猛然叩首:“在下愿意!”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已经揭开红盖头的新娘子:“陶氏,你呢?”
今日结婚的新娘子,小家碧玉的女人陶氏同样俯下身子,满脸狂热:“小女子也愿意!”
“好。”中年男人左护法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正要将手中的花烛烛泪滴落在陶氏身上,却不由得一顿。
外面门开了,但来的人气息有点不太对。
按理来说,自己帮忙迁了九个瓦罐坟过去,坛芸想杀的人绝对不可能离开陶土山……难道是坛芸将那两个人活捉了?
左护法将手中的花烛递给旁边的教徒,就要起身去看看,但刚起身,就猛然感到一股煞气冲到了脸上。
轰!
黑红色的刀气犁过,窗户、土墙、桌子被直接砍碎,几个兴致勃勃准备上床的地母教徒上半身顿时高高抛起,脸上的猥琐笑容顿时变成了惊恐。
左护法身形急退,这才险之又险的躲过这一击。
“感情这家是信了地母教啊,我说怎么荒年吃这么好。”肩扛陌刀的伊言踩着月光踏入洞房,毫不掩饰的打量着房间内混乱的一幕。
“阁下是何人?”左护法死死盯着伊言,面色严峻。
“我给你动手的机会了,难道你也想像坛芸一样只能接一刀?”
前半句声音还在墙外,后半句却已经在耳边炸响,左护法心中警铃大作,整个人顿时膝盖一软,跪地便一个头磕了下去,奇怪的是,磕完头后,原本近在眼前的左护法就突然消失不见!
陌刀落下,刀气深入地下一丈有余,一无所获。
神识笼罩地下,伊言没能发现左护法的身影。
看样子并非遁地术。
“敢对左护法出手,杀!!”
剩余的地母教徒终于反应过来,立即对近在咫尺的伊言扑了过来,然而面对人多势众的教徒,伊言只是招了招手。
追魂索命!
转眼间,房间内所有的地母教徒都被抽出灵魂生机,当场栽倒在地,没了动静。
果然是清杂神技。
伊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突兀出现在数丈外的左护法,心中暗自考量起来。
这是什么手段,闪现?虚化?
左护法此刻看着伊言,眼神同样是惊疑不定。
这是什么手段,怎么招招手自己手下就死干净了?!
自己活了大半辈子,邪门歪道见过不少,这种如此像邪祟的手段从人手里用出来,还真没见过几次。
也就在这时,跟在伊言身后的坛姑姑进来了,坛姑姑一见到那身半黑半白的装扮,顿时面露惊色:“伊言,小心,这家伙是走阴人,他走的是阴间路,咱们碰不到他!”
听到坛姑姑的话,左护法阴恻恻一笑,刚想说些什么,但当他见到坛芸如同肥蛆一样在地上挣扎时,那笑容渐渐消失了。
紧接着,左护法身形渐渐虚幻,消失在空气中。
走阴人的手段的确诡异,伊言一时间找不到对付方法,但看到左护法的动作后,这方法顿时就来了。
二话不说,伊言直接一刀劈向坛芸脑门!
铛!
突兀有金石碰撞炸响,陌刀被截停在半空中,左护法手里捏着一枚令牌似地武器从空气中显出身形,惨白的脸上多出几缕不健康的红晕。
“两位,凡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啊……”
左护法沙哑的声音响起,但回应他的是伊言飞起一脚。
嘭!
左护法直接平地横飞数丈,砸塌了土墙一面。
但下一秒,手里捏着黑色令牌的左护法就突兀出现在伊言身后,令牌重重砸下。
就在即将得手之际,伊言长发突然无风自动,抱脸虫般死死扣在了左护法脸上,顺着七窍就往体内钻。
完全没想到伊言还会这一招,左护法惨哼一声,手中令牌慌忙割向头发,这令牌材质非凡,居然真将头发切断,待伊言回手抓人时,身后已经没了左护法的身影。
过了好一会,左护法才在不远处的墙头上出现。
此刻他双目赤红,满脸是血,好像被剥了脸皮一样凄惨,看向伊言的目光也不再是探究,而是极致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