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收到青雀的大礼,李世民满脸惊喜,众臣也是纷纷马屁奉上,
都知道李世民对兰亭序的迷恋,没有一个不开眼的站出来唱反调的。
魏征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魏王对皇帝老子说着阿谀奉承的好话。
直到李世民以便于“参奉往来”为由,赐李泰入居武德殿,众臣这才从中感觉到了深深的政治寓意,
长孙无忌紧皱双眉,思索着对策,想寻求房玄龄的开口,房杜二人只是小声交流,并未反对。
对取得兰亭序最大的功臣也予以了重赏,晋升萧翼为员外郎,并赏赐了金银宝器。
褚遂良与赵模步出两仪殿时,相互对视一眼,赵模忍不住开口:“登善,我总觉得字帖有些不同的感觉。”
褚遂良嘘了一声:“可是觉得有些稚嫩?”
赵模点头认同,叹道:“我等是否要提醒一下陛下?”
褚遂良微微摇头:“此时不可,陛下正在兴头之上,我感兴趣的是何人能有如此才华,竟有赵兄这般的水准。”
两仪殿中的李世民捧着兰亭序爱不释手,对比着赵模临摹的范本,看着看着,似是觉得风格有一丝不同。
“高福,朕之前觉得赵模临摹的最为相似,如今看来真迹就是真迹,赝品就是赝品啊。”
高福哪敢评价,害怕哪句说不对又要挨骂,小声提醒:“今岁陛下寿辰虽然未办,老奴记得驸马也给陛下临摹了一幅兰亭序,陛下当时也是大吃一惊。”
李世民双眼一亮:“你不说,朕差点忘了,快去取来,朕正好对比一番。”
看着手中的真迹,再看看高福举着的摹本,李世民顿时有些疑惑:“高福,朕为何觉得驸马临摹的比真迹的水准还要高些?是朕看花眼了吗?”
“老奴可不懂这些,或许驸马的水准确实高些呢。”
李世民皱眉沉思,看着手中秦浩的那幅字帖:“高福,你拿着字帖去拜访一下伯施和信本,让他二人点评一下。他们身体不太好,再带些补品过去。”
高福见自己又惹出事来,有些后悔:“陛下,是否要告知是驸马的作品啊?”
“你说呢?以前的机灵劲都哪去了?”
从虞世南、欧阳询府邸出来之后,高福彻底失了方寸,头疼该如何回宫交差,
二人都斩钉截铁的肯定是王羲之的真迹,这还玩个屁呀,自己这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净给自己惹祸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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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承乾殿,长孙无忌看着李承乾悠然自得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高明,那武德殿只是一座宫殿吗?当年的海陵剌王与隐太子就常在武德殿互通有无,进行密谋。
这么明显的信号,高明竟然还无动于衷?”
“舅舅莫急,之前城中的舆情,父皇的反应确实出乎了外甥的预料,不过这回外甥有信心,让事情发酵发酵,不着急。”
长孙无忌双眼微眯,感觉到了李承乾的胸有成竹,小声试探:“难道那兰亭序?”
李承乾佩服道:“舅舅的反应着实让外甥惊讶,若父皇到时知晓被骗,舅舅想想,站得越高,就会摔得越重。”
长孙无忌看着眼前这个外甥,感觉对方似乎改变了许多,“高明,你变了,如今有什么事已经不愿与舅舅说了,唉。”
“舅舅莫要生气,这等小伎俩哪里轮得到舅舅操心,
听闻冲表弟也要当父亲了,与外甥可是前后脚,有空可来东宫坐坐,高阳不会日日缠着表弟吧,哈哈。”
“高明心有计策,舅舅也就放心了,你们表兄弟之间是应多多亲近,也可让太子妃与高阳交流一下。”
看着长孙无忌离去的背影,李承乾无比的扬眉吐气,终于被舅舅认可了一回。
“来人,叫称心过来,孤要欣赏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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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康坊魏王府更是一片热闹场景,李泰大宴府中俊才,一片恭贺之声不绝于耳。
“本王多谢众位的相助,受父皇如此恩赐,本王也是诚惶诚恐,更要将文学馆办得有声有色才行,全都仰赖众位了。”
话毕一口饮尽杯中酒水,众人齐声附和,手中的酒杯高高举起,眼神中满是尊崇。
上官仪向前一步,恭敬道:“殿下,依在下之见,文学馆不妨定期举办诗文大会,邀请天下的才子齐聚一堂,吟诗作赋、切磋学问。
如此一来,不仅能吸引更多的贤才汇聚到殿下身边,还能让文学馆的名声传遍四海。”
李泰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游韶的想法与本王不谋而合。文学馆就是要广纳贤才,为天下有才之士提供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
往后,诸位也要各抒己见,畅所欲言。”
崔昂不是文人,坐在一旁始终插不上话,见众人讨论起文学馆之事,
连忙对着李泰恭声道:“殿下入居武德殿,可见圣宠之隆,在下昨日偶得玉枕一个,特意带来进献殿下,希望殿下笑纳。”
李泰不以为然:“宗长有心了,稍后交给总管即可,日后文学馆还需多多出力啊。”
崔昂见李泰没当回事,连忙开口:“殿下,确是件宝物,不可多得的宝物啊。”
李泰来了兴趣:“哦?那呈上来,也让诸位都开开眼。”
展开上面的围布,众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玉枕通体无瑕,极为考究,上面镶嵌着金饰宝石,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虽然没有皇家的纹饰,可这雕刻镶嵌的工艺李泰一眼便瞧出了宫廷的审美风格,想起宫中曾有的金宝神枕,不禁有些大惊失色。
压低声音问道:“敬之,细细道来,你是从何处得到的此物?”
崔昂有些得意:“昨日在醉仙楼前,管家见一人鬼鬼祟祟,逢人便问有宝物要不要,上前搭话一看还真不是俗物。
我便将其带进酒楼包房,以三百贯得到此宝,那人一看便不识宝物,急于出手,也是在下幸运,便拿来送给殿下了。”
李泰神情凝重:“敬之可知此人的下落?”
崔昂有些不解李泰的意思:“他知我是崔家之人,言说再有宝物会前来交易,我也同意了。”
李泰点了点头,喊来王府侍卫小声交代,崔昂看着这一幕,内心有些疑惑,
须臾,便听李泰说道:“敬之,此人我有大用,我让侍卫随你回去,若再见此人,带回王府,我有话要问。”
崔昂点头应是,心中腹诽,献宝还献出错来了,真是流年不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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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殿中,李世民听着高福的回报,已然呆住,什么意思?秦浩的摹本成了真迹,那我手中的算什么?
高福战战兢兢,无比悔恨先前的多嘴,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害怕李世民将怒气撒在自己身上。
“难道都老糊涂了?但也不应该同时吧?”李世民嘴里喃喃自语着,显然有些不信。
“他二人是如何评价的?如实道来。”
高福声音微微颤抖着回禀:“陛下,虞世南大人见到摹本后,眼眶泛红,双手都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不停说着神来之笔。”
李世民眉头紧皱,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示意高福继续说下去。
高福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欧阳询大人更是赞不绝口,激动地在厅中来回踱步,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想让陛下借阅几日。二人好像都未发现是摹本,老奴也是不解。”
李世民这回彻底傻眼,再次展开秦浩的摹本,看着上面行云流水,自然流畅,毫无雕琢之痕的字,一时有些恍惚。
沉思良久,将锦盒中那幅取了出来,将秦浩的摹本放了进去,长叹口气:“你下去吧。”
高福如临大赦,给李世民斟上茶水,快步出了大殿,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啊。
大手狠狠拍在桌案之上,李世民只觉一股无名之火涌上脑子,想到早朝刚刚的封赏,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关键是还无人诉说。
取过一旁的奏折批阅起来,只批了几本,便压抑不住心中的烦躁,站起身形,大步来到殿门,“摆驾立政殿。”
“陛下,戴尚书求见,说是来要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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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顺来到东市,寻找着先前联系过的胡商,左寻右寻不见人影,心中有些失落。
武柔撇嘴道:“大姐,说什么来看我的,骗鬼呢?我就说了那些胡商不靠谱,你非不信,这下打水漂了吧。”
“也许是真的去寻了,否则如今长安的胡商越来越多,怎么不见那人的身影呢?”
“对,你就日日自我安慰吧,要我说,你这是何必呢,
二姐也没说什么了,还非得要献个东西才好意思爬姐夫的被窝?”
“死妮子,要死了你?小声着点。”
“还回不回?看看十三哥都打哈欠了。”
丁十三哭着脸道:“武小娘子,你可饶了我吧,就当我不存在成不?”
武顺叹了口气,转身向着醉仙楼走去,武柔跟在身后,小声絮叨:“大姐这身材,不是我吹,你这小嫩手一碰着他的肘子,他就得尿裤子,
青莲姐我也见过一回,白确实比大姐白了不少,可要论大小嘛,嘿嘿,还是大姐威武。”
武顺默不作声,说谁不好,偏提青莲,人家现在就在朔州,在情郎的身边呢,近水楼台,大小有个屁用。
“十三哥,你回去可不许乱说啊,大姐之前委托胡商想买点东西,没想到那家伙不见人影了,可不是私会什么情郎的,嘿嘿。”
“武小娘子,你可饶了我吧,就当我不存在成不?”
武柔讶道:“十三哥,你就会说这一句啊?庄上的训练把你们都练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