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尊者!”
楚湘、苏子苓和合欢宗弟子皆喊住少虞。
“师弟已经受罚也知错了,您能别……”
楚湘不敢再说下去,生怕自己说多又惹师尊不快,累及明危。
苏子苓在药王谷从小养尊处优,是被药王和谷内众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宝贝。
连一根头发丝都舍不得让她掉。
哪儿见过这么重的惩罚,更别说受过了。
现在看见明危背上那道几乎深可见骨的鞭痕,吓得小脸煞白,眼里满是心疼。
毕竟,明危现在也是她的师兄了。
“师尊,你如果还要罚的话……”
她紧握着拳头。
“就罚我吧,子苓愿意替明危师兄受罚。”
她说完,眼睛紧闭。
仿佛下一秒那粗长的鞭子就落到了她身上。
“是啊,尊者,您要罚就罚我们吧。”
“我们也没有及时阻止他们俩,我们也有错。”
“我们都愿意替明危受罚。”
合欢宗弟子纷纷请愿。
少虞脚步顿住,扫视所有人。
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又压抑着敛下。
她肃了神色,沉声。
“还轮不到你们来为他求情。”
她睨了眼明危。
“跟上。”
“是,师尊。”
明危手撑地缓缓起身,每动一下牵扯到背上的伤口,眉头就皱紧一分。
“师弟……”
“师兄!”
楚湘和苏子苓上前想扶他。
明危抬手,示意她们不用过来,冲她们俩摇摇头。
随后,转身快步跟上已经走远的少虞。
留下营地的合欢宗众人,望着两人的背影,表情担忧。
“师尊不会比刚才罚得更狠吧?”
“不会吧……明危都已经受了那么重的十鞭了,元清宗的柳扶风也打得太狠了。”
“我看他就是公报私仇,之前尊者和明危在元清宗的时候,柳扶风和明危不对付,所以借机泄愤。”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明危背上那伤我看了都发怵,肉都裂开了,要是我可能就直接倒下了。”
“别说倒下,我肯定昏过去。”
不远处元清宗营地。
柳扶风回来之后就去找了孟元康,将事情经过跟他说了一遍。
“你做得很好。”
孟元康夸赞道。
“如果让少虞动手,那肯定手下留情。由你来,自然是越狠越好。经此一事,少虞和她那几个徒弟之间定会生有嫌隙。”
孟元康眼神阴暗晦涩。
“我要的就是把她从高不可攀的神位上拉下来,让她也尝尝跌落泥潭的滋味。”
说完,他眸色一转。
“不行,我还是不太放心。你暗中再去探探,看少虞和明危现在如何。”
柳扶风:“明危都被少虞默认让我那样鞭打了,宗主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孟元康眯起眼睛。
“你再去看看,才能彻底放心下来。”
“是,那我现在就去。”
少虞带着明危走至河边,河水湍急,声似浪涛。
这是中州和东洲的边界,过了这条河,对岸就是东洲地界。
清澈的河水映出少虞的面庞。
“你这又是何苦?”
她幽幽开口。
“我来动手的话,你也不至于……”
“师尊,明危心甘情愿。”
明危站在少虞身后,凝视着她纤细的背影,腔调沉稳且坚定。
“只要能帮师尊,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这几道鞭伤,不值一提。”
“我不过是想演一场戏给其他宗门势力看,”
少虞转身。
蹙着眉看他。
“但如果是以让你受这么重的伤为代价,那这场戏不演也罢。”
明危眼里顿时光芒锃亮。
还未等他说什么,就听少虞继续出声道。
“你是我的徒弟,我身为师尊是该保护你的,而不是让你受伤。”
明危愣了下,眼里的光渐渐暗下来。
徒弟……在她眼里,他现在只是他的徒弟罢了,和楚湘、苏子苓没有什么区别。
“可我也想保护师尊,为您做些什么。”
他直勾勾地看向少虞眼中。
“我想做一个对您有用的……人。”
少虞眉头没舒展半分,见他执拗得很,叹了口气,刚要说些什么,耳朵一动。
一挥手,看似凶狠实则柔和的灵力将明危打入河中。
“噗通。”
连带着耳边翻滚的水流声一起传入耳中的,是少虞的那句——
“既然做了,那就只能做到底了。”
明危瞬间屏息,紧闭双眼。
“记住今天给你的教训。”
“若是下次再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河边树林中,柳扶风远远望着在水中扑腾着想探出头,又被少虞一道灵力给按回去的明危。
表情唏嘘。
和那十道鞭子比起来,明危现在受的水刑可更加难受。
没想到少虞这么狠。
他已经打了明危十鞭还不够,她还要再自己重新罚明危一遍。
宗主完全多虑了。
这水刑一下,明危心里恐怕只会对少虞愈发痛恨。他不愁少虞和她那几个徒弟之间不生出嫌隙。
柳扶风撇撇嘴,隐了身形转身离开。
少虞神识探查到他已经走远,手腕一抬,将明危从河里提上来放在岸边。
“咳咳——”
明危浑身湿透。
本就皮开肉绽的伤口碰了水,更加触目惊心。
少虞蹲下,就这么看着不断咳嗽的他。
“这样,你也甘愿?”
明危抹了把脸上的水,眼神坚定不移。
“明危,甘愿。”
少虞沉默了许久,终归是败下阵来。
“罢了。”
她站起身,俯视着他。
“晚上道我帐篷里,帮你疗伤。”
明危嘴角几不可查地一勾,应声:“是。”
少虞视线从浑身湿漉漉的他身上扫过,“这戏既然做了,那就做全套点,等下你就这么回去,其他人问起,你什么都不要说,让他们去猜。”
“楚湘和苏子苓,也不说吗?”
“嗯,”
少虞颔首。
“做戏,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这戏就越真。等事情结束之后,再告诉她们。”
“是,我知道了。”
“你先回去吧。”
少虞站在河边,没有要走的架势。
明危抿了抿唇。
“您是要等容止渊回来吗?”
“嗯,他又不是真跑了,自然是要回来的。”
少虞想起刚才在营地里演的那出戏里容止渊的表现,忍俊不禁。
堂堂魔界少主,演戏的功夫一点儿都不比东洲最好戏班子里的台柱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