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绾点了点头,正欲朝着那边的桌案前写下药方子。
却被柳姨娘暗地里扯了她几下宽大的衣袖,小声嘀咕了一句道:
“云姐姐,你是不是疯了,万一到时候这药方子不但没救下婉儿,还无辜牵连到你的身上,给自己引火烧身。”
“再说,婉儿的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别多管闲事,吃力不讨好。”
云绾安慰式地拍了拍她的手,她选择救下婉儿,也是为了以后给自己积一份福缘。
前世,婉儿中毒后,她是选择袖手旁观,可这一世,她明明知道前世婉儿所用的药方子,自然做不到见死不救。
还记得前世,婉儿中了奇毒后,几位太医也是纷纷束手无策,婉儿只能用名贵的药材勉强地吊一口气在。
随时随地都可能一命呜呼。
晋王和侯爷,还有夫人都急得团团转,四处寻觅神医。
后来过了一个多月后,恰好有一位从西域而来的巫婆。
说是婉儿中的是西域用各种稀罕极寒的毒虫所养的蛊毒,只是毒性已经蔓延全身,为时晚夷。
即便后来用药方子解毒后,也落下了严重的后遗症,患上了失语症,不能言语。
皇上和贵妃即便再中意婉儿,又怎么会容忍晋王娶一个不能言语的女子为王妃,丢了皇家的颜面。
自然这晋王和婉儿的婚事也就跟着彻底黄了。
可晋王依旧对婉儿不离不弃,坚持迎娶婉儿为妻。
就这样僵持了大半年,晋王对婉儿心意依旧未减半分。
后来,瑶儿实在等不及了,每天在她的面前哭闹,非得吵嚷要嫁给晋王当王妃。
云绾只能兵行险招,设计让晋王醉酒之下跟瑶儿行了鱼水之欢,晋王这才情不得已地迎娶了瑶儿当王妃。
后来成婚后,虽然晋王也常常来侯府看望婉儿,可婉儿每日忧思过度,最后还是年纪轻轻便抑郁而终。
片刻后,云绾将写好的药方子恭顺地呈到太医的面前。
几位太医纷纷查看药方子后,皆是一脸惊愕匪夷所思的神色。
“这药方子所用的药材可都是世间罕见的至寒至毒之物啊,老臣明白云姨娘是想用以毒攻毒的法子。”
“可是若是万一不成呢,就贸然用此极其危险的法子,加上三姑娘身子本来就羸弱,实在不可取啊,简直太冒险了。”
“是啊,微臣以为,在不明白三姑娘所中为何毒的情况下,还是不能如此冒进,铤而走险啊。”
“否则,若是让三姑娘用此药方子,还不得立马见了阎王爷,云姨娘这不是拿三姑娘的性命开玩笑吗?还望夫人和晋王三思啊。”
“微臣也以为这来历不明的药方子不可用,应该以温补为主,先用一些温性的药材缓慢解毒,暂时控制住毒性。”
“然后再想法子看三姑娘所中究竟是何种毒药,这才是最为妥当的处理方式。”
云绾瞅着几位太医神色凝重你一言我一语,顿时面色微微一暗,略显肃穆道:
“你们也知道婉儿所中奇毒来势凶猛,可能等不到你们研究出是何种毒药,便已然一命呜呼了。”
“妾身不才,早年间跟着侯爷行军打仗,也见过不少奇闻异事,瞧着婉儿的面相恐怕是中了西域所养的蛊虫的蛊毒。”
“此乃罕见的毒物,若是不能铤而走险以毒攻毒,只用慢性的药材如何能压制这十分凶猛的蛊毒,当然这只是妾身的一番粗薄浅见,药方子妾身已经写了,用与不用由你们自行决断。”
“妾身乃一个无知的妇道人家,事关性命攸关的大事,妾身也不敢贸然地给婉儿下决定,若是有什么好歹,妾身可承担不起这份责任。”
“妾身今日将此等药方子献出来,也是为了无愧于心,想对婉儿尽一点绵薄之力罢了。”
她微微顿了顿神色,又转目看了看夫人宋氏一眼,微微皱眉道:
“若是无事,妾身便先行告退了,若是这药方子真能救下婉儿一命,还望夫人能记住这份恩情,日后我可是随时向你讨要回来的。”
说完,云绾便神色幽然地转身离开了。
身后的柳姨娘满眼忧色地紧随其后。
等她们一走,香梅撅了撅小嘴,气恼道:
“晋王,老夫人,还有夫人,你们可别被那个贱妇所诓骗了,这哪是什么云游四方的神医所开的药方子啊,分明就是送婉儿上西天的一记毒药啊,她这是想要索婉儿的命。”
此刻,老夫人神色幽暗地端坐在红木椅子上,暗自思量了一番,语重心长道:
“那个毒妇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众目睽睽之下谋害婉儿的性命,只是如今贸然地用此药方子,委实有些太过冒险了,一切等侯爷回来再做决断吧!”
***
那边,云绾和柳姨娘话别后。
刚走进芙蓉院内,傅瑶便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来,没好气地嘟哝了一句道:
“姨娘,您是不是疯了,那个傅婉的死活跟您有什么关系,您犯得着上杆子似的去救她的性命吗?”
“她死了才好呢,谁让她非得要跟晋王同坐一匹马,要不然也不会中了毒箭,害得今儿女儿都没有机会接近晋王,白白错过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
云绾神色一凛,略显厉色道:
“今儿你母亲不是不许你进皇家狩猎场,你怎么去的?”
傅瑶有些心虚的嗫嚅了一句道:
“姨娘不帮我,难道我就没别的法子了吗?母亲千方百计地阻拦我跟晋王接触,不就是担心晋王看上我吗?”
“您就等着瞧好了,晋王迟早会成为女儿的囊中之物,我傅瑶看上的东西,嫡姐凭什么跟我争,就她那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可能斗得过我。”
她平日里,跟几位京城有名的公子哥交好,让他们顺势捎带她进去就行了。
云绾神色微微正了正,呵斥了一声道:
“晋王跟你嫡姐两情相悦,你何必凑上前,插一杆子,你嫡姐好歹跟你是血脉相连的姐妹。”
“如今她生死未卜,你怎能心肠这么冷血歹毒居然咒骂她去死,可曾顾及跟她的半点姐妹之情?为了一个男人,闹得家宅不宁,姐妹之间生了龃龉,成何体统?”
傅瑶微微扬了扬脑袋,一脸傲慢无礼道:
“怎么嫌弃您女儿生性歹毒,还不是遗传您的基因啊,整个侯府谁不在背后议论您是个不择手段的毒妇啊,毕竟有其母必有其女。”
“我这些可都跟着您学的呢,您以前不是千方百计的打压嫡姐嫡兄,这些您都忘记了吗?”
“您连亲生儿女说不要就不要了,又何曾顾及半点咱们之间的母子之情。”
“满心满眼只有苏卿蓉那个贱人,还为她定亲,却对亲女儿的婚事不管不问,就算没有您,我依旧有法子能风风光光地嫁入晋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