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不大,中间放着一樽楠木棺,棺柩制作精巧。
药王真的已经死了?那蕊儿……
容婉吟心中有些动容,却说不出话来。
蕊儿环抱着棺柩,轻轻抚摸,她闭上了眼睛:“师父,你什么时候起来啊?你起来陪蕊儿玩,好不好?蕊儿真的不调皮了,师父你不要生蕊儿的气了,好不好?”
容婉吟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跪下,给前辈磕了三个响头,她在心中默默地说道:“前辈,今天打扰实属无奈,望前辈见谅,蕊儿心思单纯,如果她愿意跟我走,我一定会好生照料。希望前辈能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开。”
蕊儿看容婉吟磕了头,突然很诧异:“姐姐,你为什么要磕头?”
没等容婉吟回答,蕊儿又自说自话道:“师父怎么这么神啊,她怎么算到的!”
“蕊儿,你说什么?”容婉吟一时没有听清。
“我说我师父太神了,她睡觉前,跟我说,如果有人给她磕头,就把这封信给他。”蕊儿从棺柩旁的一个暗格里抽出一封信递给容婉吟。
微弱的烛光下,容婉吟打开了那封信。
“后生:
汝之所为,知汝心善。蕊儿命途多舛,幼遭重疾,故而仅如五六龄童,其性愚钝,诸多事宜,需多加照会。
吾大限将至,恐再无力庇佑此蕊儿,哑婆年迈,亦无力照管。待吾离去,若蕊儿有出谷之意,汝可携之远走,护其周全;倘若她无意离去,亦切勿勉强。一切抉择,皆随她心意,顺其本愿。
蕊儿虽心智未全,却心地纯良,望善待于她。此女若能得汝悉心照拂,吾于九泉之下,亦能瞑目。
山高水长,后会无期,望君珍重。”
容婉吟读完信,心中酸涩,又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姐姐,这个是给你的。”蕊儿笑吟吟地又从一个密格抽出一本书递给容婉吟。
“啊?还有?”容婉吟诧异地瞪圆了眼睛,开玩笑道,“是不是我再磕几个头还有东西。”
“没有了,这是全部了。”蕊儿乖巧地回答,“这是师父毕生所学,多少人想要,都得不到呢!”
“那为什么是我磕完第二次头你才给我?”容婉吟有些不解。
“师父交代了,第一次磕头也有可能虚情假意,如果看完信件,知道无利可图,还能再叩拜,说明此人不但心善而且是重情重义之人,才配有这样的奇遇。”
“啊?不行,这么珍贵,我不能拿,你自己留着。”容婉吟诧异地眼睛都瞪圆了。
“里面的东西我十二岁时就会了,对于我来说太小儿科了!”蕊儿自豪地说。
“那你师父在信里还说你愚钝。”容婉吟轻笑一声,打趣道。
“师父说了,如果说我聪慧,什么都会,传承了衣钵,那么就会引来居心不良的歹人。”蕊儿呲牙一笑,“师父交代了,要藏拙。”
容婉吟噗呲一笑:“你也没藏拙啊。”
“姐姐是好人。其实,我带过很多人到密室,但是你是第一个给师父磕头的。有些人假意磕头,有些人装都不愿意装,直接来开师父棺柩。我是心智小,但我不傻,谁是真的对我好,我知道。”蕊儿眼眶有些泛红,她将脑袋靠在容婉吟的肩膀上,蹭了蹭,“姐姐,你说师父她是不是真的醒不过来……其实,我都知道……”
“蕊儿,我们让你师父睡觉好不好?我们先出去吧。”容婉吟心有不忍,摸了摸蕊儿的脑袋,“蕊儿长大了,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蕊儿乖巧地点了点头,往出口走了几步,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师父,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拉起容婉吟的手往出走,“我们去吃烤肉吧!”
容婉吟看着蕊儿,心中有些酸涩,点了点头:“走吧。”
“容姑娘,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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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婉吟和蕊儿刚从屋里出来,就看到墨云飞奔而来,嘴里喊着:“容姑娘不好了!”
眼见墨云要踩到院子里来了,容婉吟急得大呼:“不要过来,小心有毒!”
墨云听闻,想要停下,但已经来不及,一只脚踩中了一块青石板,他脚下的石板晃动,两股白烟瞬间从两边的灌木丛中喷了出来。
墨云脚尖轻点,身体往后仰,从院落里滑了出去。
墨云动作很快,但这烟更快。墨云还是沾染到了不少白烟,只感觉眼睛辛辣,张不开眼。
“好玩!好玩!”蕊儿开心地拍了拍手,“哥哥,刚刚那招再来一次!往后飞那个!”
墨云却觉得浑身开始难受,有如无数蠕虫在皮下翻滚,难受得他恨不得在地上打滚,眼看着眼眶、鼻孔都渗出了一丝丝血迹。
容婉吟赶紧跑过去,扶住墨云,墨云脸色苍白。容婉吟额头渗出微汗:“蕊儿,哥哥中毒了,你能帮他解毒吗?”
“不,我不要!”蕊儿干脆地拒绝道,“师父说了,硬闯我们院子的人,中毒活该!”
容婉吟语气越发焦急:“墨云,你还好吗?用内力将毒逼出来呢?”
墨云脸色苍白,声音发颤:“不行……越运功,就越感觉……毒往里面钻……快救……六皇子……他快不行了……”
墨云话还没说完,“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蕊儿歪着脑袋,慢条斯理道:“我劝哥哥最好不要用内力逼毒哦,这样毒发会更快哦!死在门口,好脏。你听我的,放轻松,不要用力,这样……死了也不会七窍流血,会好收拾一些。”
容婉吟知道蕊儿不受世俗干扰,有一套自己的逻辑,跟蕊儿讲道理,必然无用。
于是容婉吟拉住蕊儿的手,对她说:“蕊儿,你知道墨云哥哥最厉害的可不是刚刚那招,他最厉害的是他的刀法还有轻功,你想看吗?”
蕊儿高兴地直拍手:“好呀好呀!”
容婉吟叹了口气:“可惜,墨云哥哥中了毒,没办法表演了。”
蕊儿撇了撇嘴:“那我把他的毒解了,是不是就可以表演了。”
“那当然了。”容婉吟心中虽急,但还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蕊儿几步轻快地跳了过去,蹲下身子,抽出了几根银针,往墨云的几处穴位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