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三,上上吉日,帝后大婚。
宁浅端坐在凤仪宫正殿,旁边的礼仪嬷嬷正拿着螺子黛在宁浅的脸上轻轻描写,身后的丫鬟拿着梳子正在一遍又一遍地顺着头发。
“娘娘的眉不画而黑,只需要轻轻带过即可。”嬷嬷放下眉笔言笑晏晏,边上一直观望着的清霜也捂着嘴笑,“娘娘容颜绝色,不用梳妆都很漂亮,再加上嬷嬷这巧手,当真是叫奴婢都认不出来了呢。”
宁浅轻轻的瞪了一眼贫嘴的清霜,清霜都呆了,从前她只觉得自家这个小姐做事凌厉,连看人的眼神都锐利无比,今日倒是格外的温柔似水。
这模样,她一个女人都受不了,别提她那个陛下了。
“吉时到!请娘娘移驾太和殿。”
宁浅听见声音就站了起来,旁边有人替她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并拖着她长长的裙摆,就朝着鸾驾而去。
太和殿,裴忌站在台阶之上看着下面的宁浅一步一步地朝着他走来,即便在心里模拟了无数次,在看到宁浅过来之时,他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意。
跨越千年,他总算是带她回家了,即使她已经忘记了千年之前的事情,也无所谓,总归这一世在一起。
忽然,破空之声自天边传来一道利箭划破虚空直直的朝着裴忌射去。
“护驾护驾!”侍卫们纷纷拔出刀剑严阵以待,裴忌眼里杀意涌现一甩袖袍就将那利箭拍落在地。
“既然来了,为何不敢现身?”裴忌声音用上了内力,底下的人都觉得头晕目眩起来。
“天承国陛下的武功还是一如既往,令人佩服!”一道绿色的身影自天边飞身而下。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我天承国封后大殿!”侍卫拔剑怒目而视。
“在下南诏大祭司,特奉我南诏新帝之名,带着嫁妆恭送南诏王女大婚。”
什么?南诏王女!他们天承国的皇后是南诏国的王女?
众人都忍不住议论起来,并且频频地看向中央的宁浅,而宁浅神色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大祭司,“怎么?诸葛明月让你来砸本君的场子?”
那大祭司被宁浅的视线看得心虚起来,他们新帝的意思自然不是这样,只是说要帮善嘉王女的面子撑起来,让他们天承国的人不敢欺负善嘉王女。
之前宁浅去南诏的时候,他正好在外游历,因此没有见过宁浅,只是从别人的口中听说了她的一些丰功伟绩。
他对宁浅很是好奇,因此才特意从南诏赶过来,正好碰见了封后大典,他就过来凑个热闹。
“咳咳,王女殿下,陛下的意思是希望能给您撑个场面,所以……”那男子有些不太好意思并且主动地朝后退了一步让宁浅能接着朝前面走。
宁浅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那边的礼部官员见他让开,于是又抓紧喊了起来,毕竟吉时不可错过。
很快,宁浅就走到了裴忌的身边,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裴忌的大手里面。
封后大典圆满结束。
事后,宁浅在凤仪殿接见了南诏国的使臣代表,也就是之前乱闯封后大典的祭司。
“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放着南诏国女皇的位置不坐,宁愿来做裴忌的皇后。”那祭司言语之中带着一丝酸说。
“呵……做你南诏国大祭司的傀儡吗?”裴忌嘲讽地看着那人。
大祭司反驳,“诸葛明月现在不就当得好好的,我们哪有操纵他?”
“那是因为,他是女皇的亲生孩子,自有女皇的势力替他办事。”
大祭司语塞,这话他没法反驳,宁浅虽说是嘉诚殿下的孩子,但是自幼流落在外,根基浅薄。
诸葛明月虽然也不在南诏国长大,但是有女皇鼎力扶持,又得到了南诏国密地的神像认可,这登基的阻力就小了不少。
“好了,除了这个,诸葛让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宁浅换了一个话题问。
大祭司神神秘秘的四周看了一下,从腰间拿出一个盒子,悄悄的打开给宁浅看,宁浅顺着视线看去,是一个圆球。
“这是南诏国的秘宝,之前的楚国公就是用嘉诚殿下换了这个东西,我们一直不知道这个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祖宗交代了,这个秘宝可以延年益寿。”
大祭司喝了一口茶接着开口,“但是南诏皇室并没有谁真的靠着秘宝活了百年,所以这秘宝实际是个鸡肋,所以楚国公要我们直接就给了,但是后来,我去翻阅了历年的宗纪手札,才领会到一点苗头。”
“所谓的延年益寿,实际上是利用秘宝制作出一具傀儡,用这个傀儡去打发前来勾魂的鬼差,借此偷活下去。”
宁浅沉思,这不可能,鬼差或许会被术法遮掩住,但是生死薄上面的寿命作不得假,该死之人迟迟不死,鬼差也会被阎王责罚。
“所以,如此偷天换日之术,必定还有一个人在借寿给楚国公,只是不知到底是谁了。”大祭司幽幽的开口。
裴忌眼里涌现出杀意,这个人只有一个,那就是……
宁浅也笑了,原来她的失踪从一开始就不是一场意外,楚国公在借她的寿命活着,所以他纵容玉姨娘偷换她的命格,将她赶到红溪村圈养起来。
他则借着与宁瑶的父女情深,从她的命格之中汲取寿命,所以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安然无恙。
直到她宁浅破了红溪村的布局,反噬了楚国公,那个时候,或许他就已经受伤了。
再加上,她的高调回京以及一系列动作彻底打乱了他的安排,所以她看见他的命格越来越衰败,死气也越来越重。
“可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他现在如何了?”宁浅看向裴忌问。
裴忌不知,但是有人知道,他招手,侍卫立刻上前,将楚国公在地牢里的模样形容了一遍。
“身体溃烂成一滩烂泥,但是居然还有一口气?”大祭司震惊地开口。
那侍卫点头,面容也扭曲起来,似乎是不想要回忆那恶心的场景。
宁浅冷笑,“也不知他在哪里学的歪门邪道,反噬得极好,不必管他,让他自生自灭。”
侍卫领命离去,而在地牢深处的楚国公还依旧抱着自家女儿登上后位,他被封国舅的美梦。
但是可惜,从前侍卫虽然嫌弃他恶心,但是还会一日三餐送饭,自打宁浅的命令下来之后,没有人再去送饭。
楚国公就这样逐渐腐烂,直到生命都最后一秒。
凤仪宫,宁浅将那南诏国的秘宝扔在一边,颇为嫌弃地擦手,“大祭司远道而来,不如歇息一日再启程吧。”
大祭司正想答应,却看见裴忌的眼风直扫,忙不迭地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先行告退,我南诏国陛下有话留给天承国陛下,若是敢欺负我国王女殿下,南诏必定举兵北上。”
裴忌看了跑得飞快的大祭司,对着宁浅保证,“浅浅,我不会的。”
“我自然是信你的。”
夜色逐渐深了,侍女们端着洗漱用品走了进来,先是伺候宁浅褪了钗环,又准备好衣服,等着帝后沐浴结束。
不多时,浴室后面就传来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婢女们低下头装作听不见,只有两个年纪大的嬷嬷像木桩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端着盘子。
一夜过去,又是新的一天,一年又过去,又是新的一年。
天承国百废待兴,在裴忌与宁浅的带领之下,举行了几次科举考试,从全国各地吸纳人才,组建新的朝堂。
又打通了与各西域小国的经商通道,将天承国的经济带的繁荣昌盛起来,一时之间,天承国成为最强盛的国家。
而宁浅与裴忌的第一个孩子也在万众期待之中逐渐长大,裴忌又手把手都带了几年,觉得时机合适就退位让贤,带着宁浅周游列国。
本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