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苒压根没把周聿桁那番话放心上,开车回家转头就忘了。
星期一早上,温苒送完蓁蓁去幼儿园,开车去科研院。
今天正式入职,院长为她简单地举办了个欢迎会,喜气洋洋:“上面可算派技术骨干下来了,你们这些小年轻不顶上,我们这群老的退休都不敢退。”
温苒莞尔笑笑,院长又说:“对了,还派了甄谨明过来,你们应该认识吧,他过几天也要来。”
以为过几天才会到的人,没想到第二天就来了。
温苒意外:“还真是你,怎么没在家多陪陪父母。”
甄谨明也是保密项目的参与者之一,项目结束分调工作的时候,甄谨明说,温苒去哪他就去哪。
温苒当时当玩笑话听了,没想到他真的来京北了。
甄谨明属于温文尔雅的类型,面容清俊,鼻梁上的眼镜更为他添了几分知性之气。
“我父母是无国界医生,常年不在家,我想陪也陪不了。”甄谨明笑了笑,气质斯文,“想着京北肯定有很多好吃的,就提前过来了。”
话到这份上,勉强算半个东道主的温苒自然要招待。
餐厅定在一家由以前的皇家园林改造的古园里,古色古香,亭台轩榭,每棵大树好像都在述说历史。
小桥流水潺潺,甄谨明点了菜,将菜单递给温苒:“你看还要加什么,才半个月不见,又瘦了。”
温苒低头看菜单:“你这语气怎么跟长辈似的,一见面就说瘦了。”
“嫌我唠叨?”甄谨明低声笑,“在一起三年没见你烦,半个月不见就开始烦了。”
“在一起三年”这几个字有歧义,温苒本来想纠正,但又觉得刻意纠正有点自作多情的嫌疑,便没说了。
加完菜她把菜单给穿旗袍的服务生:“就这些吧。”
服务生接过菜单,走过小桥准备去下单时,手臂突然被人拽住。
她吓一跳,听见那人问:“那两人说了什么?”
服务生顺着他指的地方望去,透过花繁叶茂的缝隙看见刚才点菜的两人。
“你们认识吗?”服务生比较谨慎,“您认识的话自己过去问问吧。”
萧昭抓了抓头发,问什么?怎么问?
问小嫂子你怎么在这,诶,这个男的是谁,你跟我珩哥吵架不会就是因为这个男的吧?
他是脑子有病才会跑过去问这些。
不过……
萧昭担忧地往楼阁方向望一眼,他们的包厢在二楼,按理说应该看不到这边。
萧昭不知道该不该把碰到温苒的事告诉周聿珩,又有点懊悔为什么把吃饭的地方定在这里。
思绪乱飘间一下到了包厢,一眼看见主位上的男人。
黑色衬衣领口微敞,搭在椅背上的手袖子随意卷起,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头扭向窗外方向。
正是海棠花开得最好的时候,幽幽花香从窗外飘进来,正是最好赏花时。
萧昭快步过去,欲盖弥彰地挡住窗,干笑尬聊:“珩哥最近又变帅了。”
周聿珩乜他一眼:“不会聊别硬聊。”
萧昭也不想硬聊,但没办法啊,背对窗手肘撑着窗框,将窗外的海棠花挡得结结实实,持续干笑,脑子一抽就问:“你最近跟嫂子怎么样了?”
问完下一秒就后悔,他这死嘴。
果然,周聿珩本就不明朗的脸飘过乌云:“还能怎么样,这次是她错了,错了就得认,她必须跟我道歉。”
萧昭好奇:“嫂子到底怎么惹你了。”
“……”
周聿珩说不出口。
他再贱也还是要脸。
绿帽子自己看就好,没必要拿出来众人欣赏。
萧昭有个疑惑:“哥,嫂子要是不肯道歉呢。”毕竟现在人在楼下跟人吃饭,也没见她上来道歉。
周聿珩冷哼:“不道歉我就不原谅她,冷她一辈子。”
说完似烦了一直说这事,不耐烦道:“问完了?问完了滚,别挡着花。”
萧昭手指交叉做个封嘴的动作,但人没让开。
这时包厢门打开,服务生进来上菜。
周聿珩正过身,萧昭以为他不打算看窗外了,松一口气走开。
谁知周聿珩用湿巾慢条斯理擦完手,突然起身到窗边,伸手摘窗外的海棠花。
蓦地,男人身形定住。
萧昭一看哎了我去!
冲过去顺着周聿珩定住的方向往下望,模模糊糊两个身影,要不是早知道那边的人是温苒,他怎么也看不清。
这都能看见?珩哥的眼睛是鹰眼吧!
周聿珩周身气息一瞬冷凝成霜,转身要走。
包厢门再次推开,穿旗袍的服务生进来,萧昭瞧见喊道:“珩哥你先别下去,刚才我看见就是这个姑娘给嫂子他们点菜的,你先问问她!”
旗袍姑娘:“……”
周聿珩废话不多说,从钱包抽出一叠钱扔在桌上:“小费。他们说了什么。”
旗袍姑娘愣怔片刻:“……原则上是不能中间传客人的话。”
她说着默默拿起桌上的钱塞进随身小包:“但你们应该认识,说两句也没关系……我听见那位先生跟那位小姐说,在一起三年没见她烦,半个月没见就开始嫌他烦了。两人听上去是男女朋友。”
楼下。
小桥流水旁,一道道精致美食接连上桌。
甄谨明慢条斯理戴上一次性手套,想帮她把蟹肉都剔出来。
温苒说:“你吃你的,我可以自己弄。”
甄谨明动作优雅:“以前帮你剥虾也没见你客气,突然这么客气干什么。”
他今天几句话都有歧义,温苒忍不住纠正:“你那是帮蓁蓁剥不是帮我剥。”
“没区别。”
甄谨明话音刚落,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横空伸过来,径直把红膏炝蟹拉走。
甄谨明莫名,抬头跟眸光冷冽的男人对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