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洒在黑礁岛的木质码头上,新修的渔网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田小豆蹲在岸边,正调试着一台用废旧马达改造的潮汐发电机,电线杂乱地缠绕在椰子树干上。
“看,这样晚上码头就有照明了。”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转头对身后的林海生说。
老渔民林海生眯起浑浊的眼睛,粗糙的手指抚过发电机外壳:“后生可畏啊...比我们当年强多了。”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瞟向悬崖方向,那里矗立着殖民时期遗留的铸铁灯塔。
李藏坐在修补过的渔船上,嘴里叼着的草茎随着呼吸轻轻晃动。这座岛确实变了许多——
晾晒的渔网间挂着贝壳串成的风铃,在风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新建的蓄水池用珊瑚石砌成,上面覆盖着防水的棕榈叶;
祠堂外墙新刷了白石灰,林珠正带着孩子们在上面画避邪的符纹。
当然最重要的是。从这个角度,他能清晰地看见忙碌的杨妙妙,正在用珊瑚礁和沉船木板搭的凉亭里忙得团团转,这间所谓的\"海神办公室\"现在挂上了\"妙妙海鲜占卜屋\"的荧光招牌,旁边还立着个手写牌子:\"驱邪八折,算姻缘加倍\"。
“笑死,哪有挣自己信徒钱的道理。”李藏嘀咕着吐槽道。可惜他和杨妙妙身上的\"冥币\"加起来也就八枚,三人坐永夜列车回去,至少得九枚。
他可不敢把算命花了一枚的事情说出去。
杨妙妙把头发扎成了乱糟糟的丸子头,插着两根棍子,那是李藏的桃木箭矢。身上套着件oversize的渔夫衫,下摆在大腿根晃荡,露出下面那条画满椰子树的热裤。
“海神大人。”一个快七十高寿的岛民畏畏缩缩递上竹筒。“这是我家祖传的...”
“又是藏宝图?”杨妙妙一把抢过竹筒,倒出来的却是条活蹦乱跳的发光鳗鱼。那鱼直接糊在她脸上,放电的瞬间照亮了她额角暴起的青筋。
李藏捂住嘴,肩膀抖得像是得了帕金森。
一阵刺耳的\"沙沙\"声,那台放在桌上的老式收音机突然自动开启,发出诡异的电流杂音。杨妙妙按捺住暴走李藏的冲动,拿起收音机,发现上面的调频指针正疯狂摆动。
“有恶臭味。”她迅速拆开后盖,眉头骤然蹙起。电路板上,几只蓝色的海虫正在蠕动,排成一个清晰的星形图案。
李藏和林海生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杨妙妙将目光投向北方,头也不回的吩咐道“灯塔,你快去。”
两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一座锈迹斑斑的灯塔,此时的顶端正飘着一缕诡异的蓝烟。
“应该是失踪的林才。”林海生感觉自己的胸口突然发闷,他抹了把鼻子,掌心沾着红色的血丝:“那老东西...在用岛民的生气续命...”他指向远处的渔网架,上面挂着的鱼干不知何时全都变成了诡异的蓝色。
暮色中的灯塔像根锈蚀的铁钉,歪斜地扎在悬崖边缘。李藏一脚踹开吱呀作响的铁门,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林才正跪在柴油发电机改装的祭坛前,往自己胸口植入发光的海葵。十几个被蛊惑的岛民机械地围着圈,手里捧着装满蓝色粘液的贝壳。最骇人的是天花板上倒吊的渔网,里面裹着三具干尸,赫然是最早失踪的渔民。
李藏反手抽出箭矢,雷纹在黑暗中噼啪作响,一箭将柴油发动机射穿。发动机爆炸把围成圈的岛民们炸成了鸡窝头。
“还在这搞邪祀.....”杨妙妙的一剑将林才的头削飞。“收你们来啦!”
战斗结束得很快。
无头的林才刚举起镶嵌星芒的鱼叉,就被杨妙妙反手劈成两半。断裂的鱼叉中爬出无数荧光寄生虫,田小豆早有准备地掏出个吸尘器,经过特殊改装过的吸口将虫子统统吸了进去。
“你们...根本不懂...”林才瘫在漏油的发电机残骸旁,皮肤下鼓起游动的蓝光。“星门终将...”
“闭嘴吧你。”杨妙妙一脚踩在他背上,从热裤暗袋摸出收款码。
“第一,生态破坏费!你往海里倒的那些荧光海葵,污染了整片珊瑚礁!修复费按每平方海里算,友情价八万八;
第二,渔民精神损失费!蛊惑张叔把渔船漆成星门图腾,害得鱼群都不敢靠近——误捕补贴、驱邪治疗费,凑个整十万。\"
第三,海神亲自超度,按秒计价。现在开始,每秒三千,你刚才废话了十二秒……四舍五入,再付五万!现金还是冥币?”
“你....你这是敲诈勒索!”林才气急败坏地挣扎,突然从裤兜掉出个东西——那是枚漆黑的古币,边缘刻着\"地上冥府\"篆文。
“诶嘿~”杨妙妙眼睛一亮,抢在李藏之前捡起来。“回程的车票有了!”
“还....给我。”滚在一旁的林才脑袋,抗议道:“我还差两枚,就可以带着黄金出...”话没说完,就被李藏用雷电炸成了一堆粉末。
夕阳中的黑礁岛码头挤满了人。林海生拄着鲸骨杖,粗糙的手掌不停抹眼睛;林珠带着孩子们拼命挥舞荧光海藻编成的花环;连平日最抠门的老渔夫都抱来一桶珍藏的椰子酒,硬塞进田小豆的改装背包里。
“蟹bro,启动!”田小豆一声令下,沙滩突然隆起一座小山。
巨型寄居蟹从沙堆里钻出来,背上的贝壳屋此刻涂满了\"特调局\"的q版涂鸦。蟹钳上甚至还绑着两个自制涡轮增压器,正噗噗喷着泡泡。
“这能靠谱吗?不会游半路把我们丢水里吧。”李藏皱眉看着贝壳屋里塞满的行李。
杨妙妙已经翘着腿坐在蟹壳顶端,弹了弹蟹bro的触须:“走啦,赶不上末班列车,就把你改装成海鲜火锅桌。”
寄居蟹八条腿同时一颤,轰隆轰隆冲向海面。浪花飞溅中,田小豆最后回头看了眼——
林珠正用贝壳手串施法,在岸边升起一道彩虹水幕;老人们敲着铜盆唱起古老的送别渔歌;连岛上新建的海神像都悄悄转动方向,石雕的嘴角似乎比平时上扬了几分。
“坐稳了!”李藏突然按住少年的脑袋。蟹bro一个猛子扎进深水区,背壳上的防水结界自动展开。
海浪温柔地推着他们前进。蟹bro的涡轮在海面划出长长的银河尾迹,偶尔有好奇的荧光水母跳进贝壳屋,又被田小豆改装成临时照明灯。
远处雾影码头的轮廓渐渐清晰,那盏永不熄灭的引魂灯,正在浓雾中一闪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