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几乎是瞬间就提高了警惕。
这里是实验室所在的单位楼,哪里会有什么烟味?
除非是出了什么意外!
她果断朝着刚才范天方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等她跑到了其中一扇门前,迅速驻足。
只见下方门缝处飘出几缕白色烟雾,一股刺鼻的味道更是不断地扩开、飘散。
门板内还传出了隐约的呼救声……
这、这不是范天方的声音吗?
棠溪才和他碰面,怎么就遇到火灾了?
时间紧迫,棠溪没有深思,立刻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她一边喊着火了,一边去抓门把手。
她虽然焦急,但还保持着一丝丝的理智。
知道这金属门把手肯定烫得厉害,便拽长袖子,隔着布料去抓。
还是很烫,但还没到不能触碰的地步。
棠溪咬牙忍着那股热,一用力。
咔哒。
门锁是开了。
但是房门后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抵住了,根本推不开!
“快来人啊!救命!”
棠溪喊完,就用身子去撞门板。
她生得纤瘦单薄,以她的体格,哪里能撞得开门板?
不过两三下,门板丝毫未动不说,反倒是肩膀连着手臂一侧被撞得生疼。
棠溪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果断扭头去找人。
才跑出没有两步,看到闻讯而来的同事们,以及越过人群而来的闻九渊。
棠溪看到他,瞬间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那种安全感无与伦比!
“你来了!你怎么知道……”
“先不说这些。”
闻九渊打断她。
哪怕到这个时刻,他的态度仍然是沉稳不乱的。
那是见过大风大浪后,依然能够从容处理的镇定。
棠溪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几乎挪不开眼。
但她没有忘记要紧事,便快速说了刚才的情况。
“应该是有东西倒下,把门口抵住了。溪溪,你去跟他们说,找点工具过来。我先试试,能不能直接撞开。”
“好!”
棠溪忙不迭答应。
恰好对话被附近几个焦急不已的同事们听见,立刻有人自告奋勇站出来。
“同志我来帮你!”
里面有男有女。
男的力气大,就去帮闻九渊撞门。
女的心思细腻,就跟棠溪一起去找工具。
大家有条不紊地分工合作着。
原本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所带来的慌乱,跟着冲淡不少。
嘭!
嘭!
门板只有那么大,闻九渊便指挥另外一个体格最健壮的男性,跟他一起撞门。
起初撞了两下没有反应,撞到第三下的时候,门板终于动了动。
恰好又有单位驻守的士兵赶过来。
他们的体格和力气可要比科研人员们还要好得多。
随着他们的轮番上阵,很快紧闭的房门连带着门后抵着的东西,都一并被撞开。
滚滚浓烟从屋内灌出,呛得走廊上的众人咳嗽不止,连眼泪都出来了。
闻九渊反应够快,用袖子及时捂住口鼻。
只是作用有限,他的眼睛很快就泛红起来。
但他仍然保持冷静,让人帮忙将手帕用水打湿了过来。
正好这时,棠溪也和另外一些同事,拿着锤子、斧头、干粉灭火器匆匆跑来。
轻武器研究本来就跟火药这类化学制品挂钩,干粉灭火器是常备。
“接下来要怎么办?”
棠溪忧心忡忡地看着闻九渊。
闻九渊给了她一个不要慌的眼神。
他接过工具,指挥大家将剩下那点门板一起拆了。
原来门后倒着个木头文件柜,资料散落一地。
这会儿虽然没有被烧到,但已经被热意熏得滚烫。
再往里,烟尘滚滚,根本分辨不清哪个方向有人。
闻九渊目光冷静扫过。
他手上也没停,接了别人打湿的手帕,绑在口鼻处。
有几名研究人员想有样学样,被他制止了。
“有我们在呢。”
他指挥另外几名士兵系上手帕。
那几名士兵连犹豫都没有,利落服从!
闻九渊淡淡扫过,手一挥:
“走!”
“闻九渊!”
棠溪失声喊道,下意识拽住他的衣角。
实验室的情况不明,如果燃烧的是化学制品,那很有可能产生毒烟。
现在闻九渊他们设备简陋,根本无法保护好身体。
万一对人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呢?
棠溪焦灼不安地望着他。
闻九渊只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相信我。”
棠溪一点点松开手。
她目送闻九渊领着几名士兵匍匐向前。
他虽然是首长,但是遇到这种事情,却没有半句推脱,而是一力地身先士卒。
看着他坚定不回头的背影,棠溪恍惚间,似乎看到他在战场上迎着炮火,不畏不惧的身影……
“棠溪同志!”
姜秀桐和庄涛等人也赶到了。
根据旁人七嘴八舌地讲述,他们很快知道了情况,也知道闻九渊进去的事。
同为研究人员,自然知道实验室发生这种意外,会有多么危险。
而闻九渊一马当先,也是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
他们敬佩这样的行为,但也理解棠溪的担忧。
此刻,却只能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会没事的。”
棠溪脸色苍白,勉强地笑笑。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屋内的浓烟滚滚,感觉时间变得很慢很慢。
忽然,她看到某处的烟雾在搅动,眼睛瞬间睁大!
其他人也注意到,迅速欢呼起来:
“出来了!他们出来了!”
闻九渊依然匍匐在地上,速度极快的前行。
他背上挂着个已然晕过去的小老头,正是范天方。
不过范天方的存在没有太过阻碍他的速度,他转眼就带着人出了浓烟范围。
棠溪第一时间扑过去。
她看到闻九渊那张英俊深邃的脸上,满是火熏火燎的黑灰。
这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她却丝毫笑不出来。
“怎么样?还好吗?”
闻九渊摇头说没事,又笑道:
“不是说相信我吗?”
“你可真是……”
棠溪轻叹,最后还是笑了。
就在这个时候,范天方悠悠转醒。
他望着雪白的天花板:
“我这是死了吗……”
棠溪竟然从那语气里听出了几分轻松和惊喜。
她蓦地想起庄涛讲的有关范天方的过去。
“你还活着。”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