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年年小脸红扑扑的,有些不好意思。
她垂着小脑袋瓜,在自己的小布包里翻来翻去。
她记得给大嫂准备小礼物了呀。
怎么不见了呢……
众守卫瞧见姜年年又在翻她的“武器库”,不由得往后面爬了爬。
“祖宗哎,我们都知错了,可收了神通吧!”
姜年年抬眸扫了一眼。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下一瞬,一只格外纤细的手掌便搭在了姜年年的小手腕上。
姜年年不由自主地仰起小脑袋瓜,水润的眸子中满是女子的倒影。
“好美……”
小雪团子痴痴地呢喃着。
淡淡日光映照在女子被风微微吹起的面纱旁,一缕缕发丝绞着梨花瓣子拂面而来。
如此美好梦幻的一幕,姜年年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小心脏正怦怦狂跳。
大嫂好像刚刚,都看到了……
年年这是闯祸了。
姜年年噘起小嘴巴,试图蒙混过关。
“俺哩娘哎!乖孩儿咋恁败家咧,这玉豆儿都敢瞎霍霍?恁奢费人!姐给恁补点儿白?”
“?”
如此熟悉又直白的荣朝中原话,不只是姜年年愣在当场,就连姜徵都有些晕头转向。
这姑娘,长这么漂亮,怎么这么说话。
这给她们干哪来了?
这还是南虹吗?
姜年年吞了吞口水,瞧着漂亮大嫂指挥着下人清理现场,又关切地把她抱在怀里揉了一通,还往姜年年小布包里塞了许多金珠子。
大嫂好热情哦。
一点都没有责怪年年。
小雪团子不由得又贴近一些。
随即便又听到那熟悉热切的乡音。
“恁大哥叫俺瞅过恁嘞画像咧,恁奏是年儿年儿白?老公公跟恁二哥都搁府里头候着嘞,赶紧跟嫂子亲香亲香,咱再进起!”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头皮发麻。
尤其是小脑袋瓜本就不太灵光的姜年年,此刻正逐字逐句分析着大嫂说了什么。
一根温软的手指便捏住了小姑娘的脸蛋,掐了掐。
“大嫂……可不可以说别的话呀。”姜年年戳着自己的小指头,圆钝的漂亮大眼睛中含着丝丝躲闪。
华瑜却好似见怪不怪似的。
揉了揉姜年年的发顶。
无奈道:“嫂儿光会撂中原腔儿啊,要改其他话头儿,嫂子可都张不开荣朝那嘴了!”
姜年年只好点点头。
她亲昵地朝着华瑜的胸膛蹭了蹭。
却悄咪咪地捋着舌头,生怕自己被嫂嫂带偏。
大嫂抱着小雪团子往里面进。
热络地又去找身后的祝摇光与姜徵攀谈。
她此刻还不知道两人的真实身份,只以为祝摇光就只是枫廷国的三公主,顺便把姜年年送到这里。
话里有感激,却很有分寸与距离感。
姜徵面无表情地瞧着华瑜的脸。
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她这孙媳妇,岂不是平日和大孙子也是这样交流的。
年轻的小夫妻俩,对坐在一起,平日里就是俺娘嘞,几门晌午吃么,猫儿事,俺不中嘞……
还怪可爱嘞。
姜徵扭过身子,终于憋不住笑意,钻到马车里面,放肆地笑了出来。
姜年年踩着小碎步跟在身后。
瞧见祖母肩膀一耸一耸的,不禁凑到前面。
小爪子在祖母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
就把姜徵吓了一跳。
姜徵拍着胸脯,眼神中含着小小的责备,掐了掐小雪团子的脸蛋。
“哎呀,是年年呀,瞧瞧这个给你大嫂如何?”
姜徵说着,便从手边拿出一只小礼盒。
她没见过孙辈,只能怎么珍贵怎么来。
刚一打开礼盒,姜年年便小小地眯起了眼睛。
哎。
要把年年闪瞎了。
小雪团子点头如捣蒜,小手却在小礼盒里面扒拉着。
“这条蓝宝石项链很衬大嫂,大嫂生得白白的,像甜甜奶糕。”
“这套头面也很好,可是大嫂好像很喜欢穿深色的衣裳呢。不过嘛,年年要用私房钱带大嫂去裁几套漂亮衣裳!”
姜年年嘀嘀咕咕地夸赞着。
像一只喋喋不休的小鸭子。
姜徵含笑地瞧着她,心里软成一团。
两人相携而出,姜徵拿着手中的礼盒,却有些犹犹豫豫。
姜年年自然看出祖母心中的忧虑。
她悄咪咪地凑到祖母旁边,小声说着:“祖母是不是担心大嫂不接受你太年轻呀?”
“那年年说怎么办呢?”
“嗯……”姜年年抿了抿嘴巴,思索着说:“等祖母跟年年回惠安城去找娘亲,让娘亲再决定叭!”
“年年的解决办法就是推给娘亲,倒是很好。”姜徵笑着。
心中不免赞同。
如今他们在南虹国,万事都要小心,不可太过招摇。
尤其是,还不知晓摄政王的性子。
方才年年仔细瞧见了华瑜所穿衣料的颜色,这点倒是不可忽视。
寻常姑娘家,怎么会穿那样老气的衣裳。
不单是颜色,便是材质与样式都不太寻常。
只是华瑜不说话时气质出尘,说了话又让人难免忽视这一点。
姜徵想着。
便后撤了一步,一直装作寻常使臣,跟在祝摇光的身后。
那份礼物,则由她亲自奉到华瑜面前。
华瑜只以为是枫廷三公主的礼物,礼貌收下后,便着手给他们安排院落住下。
另一面,又摆上宴席招待。
华瑜做事滴水不漏,不说中原话时,一举一动都甚是娴静。
姜年年看大嫂辛苦,也凑到华瑜的身边,小眼珠滴溜溜地转着。
不知在想什么。
“乖孩儿,紧忙儿去把恁二哥跟三姐喊来,咱凑合吃点饭。”
丫鬟听到这话,正要领着姜年年去寻亲人。
姜年年却觉察到一丝丝不对劲。
她摇了摇头,刚拒绝了丫鬟,小厅里便出现一位不速之客。
来者是位身着藕荷色衣裳的俏丽女子,她身段极纤细,弱柳扶风般由丫鬟搀扶,才轻轻挪到了近前。
可刚走到近前,便用手帕捂住了口鼻,白皙如玉的手指还在面前扇了扇。
“姐姐,今日又是姐夫哪门子的穷亲戚过来讨口子了?不是妹妹说你,这姐夫吧,早先入赘的时候就说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如今竟跟鼹鼠似的,一串一串往府里头带人,什么三教九流都往府上塞,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王府是什么糟污地方呢。”
姜年年听不懂,却能感受到俏丽女子身上源源涌出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