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空洞内的空气里弥漫着霉味与廉价香水的混合气息，二十余盏煤油灯将空间切割成明暗交错的格子。肖浩刚落地，就看见白书兵站在拍卖台后方，手中的左轮手枪正抵在康婉瑜的太阳穴上——尽管她蒙着黑纱，但那身蓝白条纹衫与记忆中康婉瑜被绑架时穿的一模一样。
“欢迎来到白家乐园。”白书兵嘴角咧开，露出金牙，“肖先生来得巧，第三件拍品正好是您的老相好。”
肖浩的匕首攥得发白，余光瞥见苏真已绕到左侧立柱后，枪口锁定白书兵的眉心。杨立勇则贴着墙壁移动，试图切断电力开关。苏薇蜷缩在入口处，用手枪支撑着身体，目光死死盯着拍卖台上的身影。
“七哥，动手！”她低声喝道。
杨立勇刚要按下炸弹遥控器，头顶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杨文海带着二十名武装分子从上方通道涌入，枪口清一色对准肖浩等人。
“大哥，你果然在这里。”杨文海舔了舔嘴唇，“父亲说，只要带苏小姐回去，肖浩的死活无所谓。”
肖浩感到后背沁出冷汗。苏真的声音通过耳麦传来：“有热成像，我们被包围了。”
白书兵哈哈大笑，一把扯下康婉瑜的黑纱——不是康婉瑜，而是小瑜，她的左眼下方有道新的刀疤，显然遭受过酷刑。
“惊不惊喜？”白书兵揪住小瑜的头发，“真正的康小姐嘛……正在实验室做活体实验，那细皮嫩肉的，可把买家们馋坏了。”
肖浩的视线瞬间模糊，耳边响起苏薇的惊呼。小瑜看到他，眼中闪过希望，却在白书兵的枪口下迅速熄灭。杨立勇突然冲向拍卖台，遥控器高举过头顶：“放开她！”
“你以为我会怕这个？”白书兵按下手中的按钮，防空洞顶部应声炸裂，碎石如雨般落下。肖浩本能地扑向苏薇，用身体护住她。等尘埃落定，他看见杨立勇被杨文海的手下按在地上，遥控器已经被踩碎。
“现在，该谈谈条件了。”白书兵踱步到肖浩面前，枪口抬起他的下巴，“苏小姐留下，你和杨立勇跟我去见杨文志，如何？”
苏薇突然挣扎着起身，鲜血再次浸透绷带：“我换他们走。”
“薇薇，别傻了！”杨立勇怒吼，“他不会放过你的！”
白书兵挑眉：“有意思。不过我更想要你——杨文志那老东西欠我三百万美金，用你抵债正好。”他打了个响指，两名保镖上前抓住苏薇的胳膊。肖浩试图反抗，却被杨文海用枪托砸中后脑，眼前一黑。
肖浩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手术台上，头顶的白炽灯刺得眼睛生疼。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的气味，四周的玻璃罐里泡着人体器官，其中一个罐子里漂浮着熟悉的金色发卡——那是康婉瑜的。
“醒了？”白书兵戴着橡胶手套，手中的手术刀泛着冷光，“放心，我不会让你太快死。得让杨文志看看，敢跟白家作对的人，下场有多惨。”
肖浩挣扎着抬头，看见隔壁的手术台上，小瑜已经陷入昏迷，一名医生正在她手臂上注射绿色液体。更远的角落，康婉瑜被固定在金属椅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手臂上布满针孔。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肖浩怒吼。
“只是让她变得更听话而已。”白书兵用手术刀划开肖浩的衣袖，“mK-ULtRA药剂，中情局的宝贝。等会儿你也会尝尝——哦对了，苏小姐正在拍卖场被验货，杨文海出了五百万买她，真是兄妹情深啊。”
肖浩感到一阵恶寒，忽然听见通风管道里传来细微的动静。白书兵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肖浩趁机踢翻身边的器械台，玻璃瓶碎裂声中，他摸到一块锋利的玻璃片，割断了手腕上的绳索。
“找死！”白书兵举枪射击，却被肖浩扑过去撞翻。两人在地上扭打，肖浩用玻璃片抵住对方喉咙，却在这时听见拍卖场方向传来密集枪声——是苏真的 m4A1。
“浩子！”苏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的衣襟已被鲜血浸透，却仍举着枪冲进实验室，“快走！杨立勇在拖住杨文海！”
肖浩抓起康婉瑜，发现她颈间戴着一个项圈，上面刻着“b-07”。小瑜被苏真扛在肩上，四人跌跌撞撞地冲向紧急出口，身后传来白书兵的怒吼：“杨文志不会放过你们的！”
黎明前的湄公河泛着灰蓝色，老鬼的快艇停在芦苇丛中。肖浩将康婉瑜安置在船舱，发现她手臂上的针孔正在渗出黑血——显然被注射了某种毒素。
“去公海，那里有国际刑警的船！”苏真吼道，同时给小瑜注射解毒剂。
快艇刚驶出芦苇丛，杨文海的武装快艇就追了上来，子弹擦着船舷飞过。杨立勇突然站起身，举起手中的 RpG火箭筒：“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七哥，别！”苏薇想阻止，却被肖浩按住。
“这是他的赎罪方式。”肖浩低声说，“我们必须活着把康婉瑜送出去。”
火箭筒的尾焰照亮夜空，杨文海的快艇在爆炸中起火。杨立勇站在船头，朝苏薇比了个“再见”的手势，随后被密集的子弹击中，坠入湄公河。苏薇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落下，肖浩将她揽进怀里，听见她在耳边低语：“瑞士的雪，终于化了。”
公海上的国际刑警船及时赶到，将他们接应上船。康婉瑜被紧急送往医疗舱，医生检查后告诉肖浩：“她体内的毒素已经侵蚀神经，最多还有三天时间。”
苏薇攥紧康婉瑜的手，忽然想起 U盘还在自己兜里。她掏出 U盘，递给为首的刑警队长：“这里面有杨文志的犯罪证据，还有边水富豪的名单。”
队长接过 U盘，表情严肃：“我们已经掌握了杨文志的动向，他正在飞往美国的私人飞机上。”
“让他逃吧。”肖浩望着窗外的朝阳，“有些债，要当面讨才有意思。”
杨文志在私人飞机上辗转难眠，眼前不断闪过苏薇中枪的画面。他摸出翡翠镯子，想起苏薇十岁生日时，自己亲手为她戴上的场景。忽然，机舱内的灯光熄灭，一个冰冷的枪口抵住他的太阳穴。
“父亲，好久不见。”苏薇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肖浩和苏真站在她身后，手中的枪泛着冷光。
杨文志轻笑一声：“你果然来了。”
“为什么？”苏薇的声音颤抖，“我以为你至少……在乎过我。”
“在乎？”杨文志挑眉，“在金三角，在乎是最没用的东西。你母亲就是因为在乎我，才会死在乱枪之下。”他忽然按住苏薇的肩膀，“跟我去美国，我能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忘了肖浩，忘了康婉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