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部大楼，二楼办公室！
“呼……干死我了！”
顾长安仰头灌完一大茶缸水，痛快地吐出一口气。
他望向王婉君，“昨天才抓到人贩子，这么快就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王婉君双手抱胸，耸肩道：“除了这次又牵扯出的三百多件拐卖案，还有一点，那就是近些年全国各地人贩子猖獗，这次又是个典型大案，京都都成立了专案组，要亲自督办呢。”
“尽快把案子向公众进行报道，一来是提升民众对人贩子的警惕，二来是要对人贩子和买家进行震慑，你看着吧，再过不久，全国各地都会趁着这股风，开展一系列打击人贩子的行动。”
顾长安忍不住一笑，自己也算是开了个好头，正所谓千金买马骨，则千里马自来矣！
有了他被采访报道的例子，就能激励别人遇到人贩子，只要敢出手，出手必有回报！
所以，自己是被当作了个人典型，而服装厂全体，也会起到不错的集体带头作用。
然而，顾长安想的却不只有此，
这次被新闻媒体竞相报道，能对服装厂的知名度，起到极大的曝光作用，尤其对现在的东来牌旗袍，好处更是多到无与伦比！
等报纸出来后，旗袍应该会迎来一波不错的销量上涨。
但具体到何种程度的流量反馈，顾长安想了想，最后只得出四个字结论：不可预测！
如果这是在二十一世纪，他能借助成熟的网络平台，趁势掀起一轮全民野性消费。
但现在是九三年，尽管京都和人民日报影响力巨大，但最终受众还是在海昌境内。
而在这里，他做的营销已经够多了，反馈几乎趋于饱和。
至于能不能掀起更大的水花，顾长安也没有准确定论。
但不是全无定论，最起码东来牌这个名字，算是彻底打响了。
不仅仅是在海昌，而是在全国各地！
这也就意味着明年的新高考季，旗袍这门生意还能接着做，甚至可以走出海昌。
并且，完全不需要再另搞噱头，京都和人民日报的报道，就是品牌最好的背书！
“先别傻乐，跟我讲讲上午怎么回事，陆建设是快坐不住了？”
王婉君好奇地问道。
虽然她没跟陆建设交过手，但了解过钟玉林被耍的手段，不难猜出，他明显是急了。
所以才会不惜自降身份，来难为一个小小的专员。
顾长安抿了抿嘴唇，开口说道：
“是快坐不住，但还没到完全坐不住的时候，所以我给他添了把火，就看陆建设接下来怎么出招了。”
“怎么添得火？”
“我把各渠道销售总额挂出来，让他能更直观看到，之前亏空的资金很快就会被填补，他要是再不干预，那之前费尽心思做的局就算白做了！”
说完，顾长安去打开了窗户。
一阵熟悉的电流声响过，依旧是那道浑厚的播音腔：
“市场部一级专员顾长安，在昨日火车站智斗女人贩事件中，表现出了十分优秀且出色的个人品质，更为我厂带来了积极影响，特予以全厂通报表扬，希望广大同志们，都能以顾长安同志为学习榜样！”
“重复，市场部一级专员……”
“爽！”
……
陆建设脸色铁青，广播刚响起，他就让司机开车出来了服装厂。
车子在市里转了半个多小时，最终停在海昌报业大厦的楼下。
岗亭值班保安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见到有车停下，立刻跑了出来。
“瞎啊，前面有停车位不停，非停楼下挡道，显你有车能耐啊？”
“我找徐正国！”
“市长来了都得按规矩停车，赶紧把车停好，别等我削你俩的！”
话音落下，陆建设拦住想动手的司机，吩咐他去把车停好。
保安翻了个白眼，“等着，我先打个电话问问。”
保安回到岗亭，打了个电话，“喂，表侄儿啊，楼下有人找……哦，知道，交给表叔你就放心吧！”
挂断电话，保安走出岗亭，扯着嗓子喊道：“我表侄儿说他不在，你等改天有空再来吧！”
陆建设：“？？？”
报业大厦，顶楼总编辑办公室！
徐正国手拿望远镜站在落地窗前，注视着楼下正在发生的一幕。
等看到车子离开，他松了口气，转身坐回办公桌，给顾长安去了个电话，并把刚才的事讲了一遍。
在收获一句感谢后，徐正国挂断电话，抬眼望向墙上，一面写有“先进个人”的崭新旗帜。
“陆建设啊陆建设，你要真聪明就该明白，现在上面已经不允许顾长安出现形象问题了！”
一个被推出来勇斗人贩子的典型榜样，你让他背上骗子骂名？
别说他现在跟顾长安关系莫逆，就算素不相识，他也绝不敢在这个时候，刊登任何有关顾长安的黑料。
上面虽然没有明说，但能让人民日报和京都日报过来采访，就已经表明了其态度。
徐正国嗤笑一声，“人还真是越老越糊涂！”
……
海昌城南，城乡结合部！
空气里弥漫的化工品刺鼻气味依旧！
陆建设让车子停靠在道边，他则独自下车步行穿街过巷，走入一片平房居民区。
在某条极深的巷尾农家前停步，他先四下扫望无人后，转身拍响了身后的铁门。
铁门里很快传来拖鞋擦地的声响，并伴随一道标准粤语，“宾个嚟咗？”
就在这时，铁门被人从里拉开，一个穿背心、大裤衩肥嘟嘟的胖子出现眼前。
“陆先森，你终于来了！”
“进去说。”
胖子忙让开身位，将他请进里屋客厅，殷勤地端来杯冰水放下，搓搓手道：
“接到陆先森的消息，我就马不停蹄从泰国往回赶啦，但听说赵大哥他……”
陆建设抬手打断他，“那是个意外，从今往后你给我办事，钱一样少不了你。”
话语落，他就将一个很厚的信封拍在桌上，胖子瞬间眼前一亮。
“请陆先森尽管吩咐啦，我烂命仔肯定认真做事！”
“明天，你去服装厂，给我狠狠的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