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从每个人的角度来说,到底什么是「欢愉」?”
叶言风问了一个看起来很简单,但其实并不容易回答的偏哲学的问题。
“「欢愉」…做自己开心的事?”
花火眼睛的红光更盛,蝴蝶的条纹似乎又加深了几分。
“是啊,做自己开心的事。所以呢,任何人都是在践行在「欢愉」的道路上,无论他们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任何人。”
叶言风下了论断,笑着说道。
“任何人?”
原本花火现在脑子里就懵,现在更懵了。
叶言风的这个说法,她还是第一次听。
“是的,任何人,很不可思议对吧?”
“因为说到底,人类是欲望的集合体,我们的任何行为都是忠实于自己的欲望。”
“吃饭是食欲,睡觉是因为困倦,哭泣也是为了发泄悲伤。”
“我们这一生,就是在不断地做自己认为的最优选择,做让自己身心最愉悦的选择,这就是在践行「欢愉」。”
“哪怕是悲悼怜人,他们也只是在走他们认为正确的路,哪怕他们没有意识到,他们也在实际上践行着「欢愉」。”
叶言风现在就像是一位哲学家,同花火灌输着自己的理论。
在他看来,这也正是为什么,「欢愉」包罗万象,在传言里,「欢愉」的星神实力相当强大。
这条路足够广博,任何人只要活着,就会走在「欢愉」的道路上。
区分只有彼此的欢愉是大或者小,有意识地践行欢愉还是无意识罢了。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他倒也算是「欢愉」的俘虏,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想做。
所有人都是「欢愉」的俘虏,这种话也并非没有道理。
“不断地做出最优选择…”
花火喃喃自语,感觉自己隐约间似乎抓到什么,但又差之一毫。
叶言风的这套理论,提出的时机恰好在花火最混乱也是最能静心思考的时候。
如果是演员状态下,她根本不会听进去。
“你希望我怎么做?”
她深感空虚和无助地说。
此刻,她就像是迷途的羔羊,渴望着他人的帮助。
叶言风摇摇头:“我只是说出自己的理论,推你一把,最终还是要靠你自己。”
“不过我还是倾向于你找回本我。因为只有本我,才是真实。”
“本我,才是真实…多谢了。”
花火皱着眉,脑子里一团浆糊。
她同叶言风道了谢,便回去了。
她需要仔细思考一下。
在花火离开以后,叶言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他还是有着私心,还是替花火做出了选择,让她选择真正的自己。
以他个人的观点来说,一直做一个演员,未免太累了,她的真实的自我正在反抗。
当然了,他也只是给个建议,最终还要看花火自己。
她正在走钢丝,“本我”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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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大脑需要休息,也许是因为太过茫然,回到自己床上不久,花火就在一片混沌中沉入了睡眠。
她做了一个梦。
在以前,每次做梦,她会坠入一座面具堆叠的迷城,在千万张空洞的眉眼间跋涉。
但今夜却不同,潮声突兀地漫过梦境边缘,深渊般吞噬天地的海正在涨潮。
她在海里。
咸涩灌入鼻腔,她拼力地游泳,切开水面。
月光在浪尖碎成磷火,暗涌如同巨兽的舌苔舔舐肌肤。
她不间断地滑动着手臂,直到黑云汇聚,月光消失,浪墙筑起峭壁,漩涡深处传来无数声嘲讽的嗤笑,针扎一般地刺激着她的大脑。
过了不知多久,她的四肢变得灌铅般沉重,暗流缠上脚踝的瞬间,她看清身底下漂浮着无数暗沉血红的面具。
她挣扎着,拍打着水花,却无力停止自己的下坠。
当浪沫即将封住瞳孔时,有炽烫的温度刺破寒潮——那只手,骨节分明,犹如温玉,将她拽离深渊。
刹那间,场景变换,她来到了一个小岛,晴空万里,似乎先前的风云变幻不过是幻觉。
她的身边,是静静看着她的叶言风。
他眼神悲悯,似乎有同情在眼底凝聚。
他将手覆盖在她的头上,叹息着:“真可怜啊,花火。”
再然后,她醒了。
淡淡的哀伤从心底出现,蔓延自眼眶,刺激着她的泪腺。
她睁眼,眼底的花纹透过水花来看,变得更淡更模糊。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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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睡得还算不错,本来还担心被吵醒了之后就睡不着了。”
叶言风从床上爬起,收起在身边的黑塔人偶——千万别误会,这个人偶是黑塔强制塞给他的,叫他每次睡觉都抱着。
他可不是变态。
“也不知道花火怎么样了,不会被搞得精神分裂吧?”
叶言风有点担忧地挠挠头。
说花火,花火到。
叶言风刚推门走出房间,就看到站在门口踌躇的花火。
她瞧见叶言风之后,几乎已经变得纯粹的红宝石眼睛微亮,炯炯有神起来。
随即,花火脸上浮现两抹不自然的红润,冲着叶言风挥挥手,声如轻风:“阿、阿风,早上好。”
“…你终于还是疯了吗?”
叶言风被她这个样子搞得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为什么你要一脸娇羞啊?又演上了?
闻言,花火的眼底闪过一丝羞恼,一脚狠狠地踹去:“你才疯了!”
叶言风险险避开,长舒了一口气:“对味儿了,看来没出什么问题,吓我一跳。”
“受虐狂!哼!”
花火更不高兴了,咬着牙在原地跺脚。
为什么总是在认为她在演戏啊?!
“看样子是解决了?”
瞧见这充满生气的花火,叶言风微微挑眉,问道。
相比于昨夜看起来茫然无措的花火,现在的她无疑是恢复了灵动活泼。
“嗯,”花火冷冷地应了一声,随即又觉得反应太冷淡,声音软了下去:“托你的福。”
“我只是给个建议而已,最终还是看你自己。我也没想到,你现在居然真的能让自己的‘本我’同‘演员’的自己,达成均衡。”
叶言风不无感慨地说。
毫无疑问,花火深陷并沉沦「欢愉」许久,昨天一夜居然就能挣脱于这种状态的风险,了不起。
“多亏了你。”
似是想到了什么,花火的俏脸绯红更甚,移开了目光,不敢看叶言风。
叶言风:?
怎么多亏我了,就复读机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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