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联军大营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巡逻的士卒踏着沉重的步伐,铠甲摩擦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突然,远处的天际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声,犹如万千厉鬼哭嚎。
";敌袭——!";一名士卒刚喊出声,数百支漆黑的箭矢已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支箭矢的尾端都悬挂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
那些头颅面目狰狞,有的还瞪大着不甘的双眼,在晨风中摇晃。
";是...是韦陀门的上师!";
一个老兵认出了韦陀门武者的面孔,声音颤抖。
那些头颅正是奉命清理敌军斥候的精锐番僧,此刻却成了敌人示威的工具。
巡逻的士卒们脸色煞白,校尉强忍恐惧,厉声喝道:";快!把箭矢和首级都收集起来,速速呈报天王!";
中军大帐内,烛火通明。
白弥陀又拍碎一张案几,檀木碎片四溅。
";奇耻大辱!";他额头青筋暴起,周身真气激荡,头顶竟真的冒出缕缕白烟。
";大闫王朝的杂碎,竟敢如此羞辱我等!";
巴吐尔凝视着地上整齐排列的几百颗头颅,沉声道:";能在短短时间,歼灭韦陀门这么多高手...看来他们在后方埋伏的武者比预计的还要多。";
他转身走向沙盘,指尖在三郡之地重重一点,";本帅已传令在沙湖城的王室卫队倾巢而出,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潜伏的大闫武者揪出来!";
接着,帐内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左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一个身披陈旧袈裟的老和尚始终闭目诵经,手中佛珠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直到巴吐尔走到他身前,恭敬行礼:";上师,本王怀疑后方有先天武者坐镇...";
";咔嚓!";佛珠突然断裂,檀木珠子滚落一地。
老和尚猛然睁眼,一双金黄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帐内熠熠生辉,仿佛两轮缩小的太阳。
帐内温度骤升,几个将领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阿弥陀佛。";老和尚缓缓起身,干枯的身躯竟发出金石相击般的声响。
";既如此,老衲亲自走一趟便是!";
他一步踏出,脚下突然绽放出璀璨金莲。
第二步尚未落下,整个人已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天际,唯余梵音袅袅。
白弥陀长舒一口气,转身时眼中已燃起熊熊战火:";传令三军!今日集中所有攻城锤,给本将把石头城的南墙砸成齑粉!";
";放心,按照我们的攻势,石头城撑不了多久!";
巴吐尔拔出弯刀,刀锋映出他阴鸷的笑容:“而且,与那人的约定就在今日,想必他已经出手了!”
晨雾未散,战鼓已擂。
巴吐尔与白弥陀策马来到阵前,抬眼望去,石头城高耸的城墙上,黑压压的尽是严阵以待的闫军。
箭垛之后,寒光闪烁,弓弩蓄势待发;城楼之上,旌旗猎猎,战意凛然。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死守到底了。”巴吐尔眉头紧锁,沉声叹道。
白弥陀冷笑一声,眼中杀意暴涨,猛地拔出腰间长刀,厉声喝道:“攻城!”
刹那间,号角震天,三万联军如潮水般涌向城墙。
战马嘶鸣,铁甲铿锵,攻城锤、云梯、箭台齐齐推进,大地在铁蹄下震颤。
“全军戒备!金汤煮沸,滚木巨石备齐!弓箭手就位,敌军入百步,即刻放箭!”
城头上,尉迟磐身披重甲,声如洪钟,一道道军令迅速传遍守军。
石头城乃大闫边关重镇,城高墙厚,防御工事完备,多年来历经战火洗礼,早已固若金汤。
然而,再坚固的城墙,也经不起数十万大军的轮番猛攻。
所幸联军主攻西门,尉迟磐早已在此布下重兵,死守数日,寸土不让!
“咻——!”
随着联军前锋踏入射程,城头箭如雨下,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城外箭台亦不甘示弱,密集的箭矢呼啸升空,双方箭雨交织,惨叫声此起彼伏。
转瞬间,联军已逼近城墙,一架架云梯高高竖起,如巨蟒般攀附而上。
攻城战进入最惨烈的阶段!
尉迟磐亲自立于城头最前沿,怒吼道:“推!”
守军齐声呐喊,奋力推动长杆,一架云梯轰然倾倒,攀附其上的联军士兵惨叫着跌落,有的摔断手脚,有的坠入护城河,溅起猩红水花。
然而,联军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倒下的人还未断气,新的云梯已再次竖起!
终于,有敌兵登上城头,可还未站稳,便被守军一刀劈飞,鲜血喷洒如雾,尸身重重摔落城下。
“换长钩!沸水金汤准备!”尉迟磐厉声下令。
守军迅速变阵,长钩如林,狠狠钩住云梯,奋力拉扯。
同时,滚烫的金汤倾泻而下,攀爬的联军士兵瞬间皮开肉绽,哀嚎声撕心裂肺。
巨石轰然砸落,云梯断裂,血肉横飞,城下尸骸堆积如山。
然而,联军攻势不减,后续士兵踩着同袍的尸体,麻木地继续攀爬。
他们眼神空洞,仿佛早已忘却生死,只知向前!
守军同样伤亡惨重,箭矢贯穿胸膛,滚石砸碎骨骼,不断有人倒下,又被迅速拖下城头。
鲜血染红了城墙,厮杀声、惨叫声、战鼓声交织成一片,惨烈至极。
将士们浑身浴血,手臂酸麻,可战意却愈发炽烈。
这场攻防,已不仅是力量的较量,更是意志的比拼!
“报——!”
一声急促的嘶吼撕裂了城头的厮杀声。
一名浑身浴血的偏将踉跄奔来,铁甲上沾满血污,脸色惨白如纸。
他单膝跪地,声音颤抖:“大将军,大事不好!卑职麾下数千士卒突然腹痛难忍,四肢瘫软,连刀都提不起来了!”
尉迟磐瞳孔骤缩,厉声喝道:“可查过饮食?!”
“尚未查明,但……”偏将咬牙道,“弟兄们都是今晨换防前用的饭!”
话音未落,又有数名偏将疾步冲上城楼,神情惶急:“大将军!末将军中亦有大批士卒突发腹痛!”
“我部弓弩手已瘫倒三成!”
“左侧守军几乎全数丧失战力!”
……
内鬼!
尉迟磐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节发白。
那个内鬼又开始活动了!
“传令!”他声如雷霆,“所有腹痛者即刻撤下城墙,集中至城中医治!”
“预备营全员顶上,死守垛口!”
“可……”一名老将面露难色,“预备营人数不足,若主力尽撤,只怕防线顷刻即溃啊!”
尉迟磐何尝不知?
但此刻若让腹痛士卒强撑,同样于事无补!
他猛地拔出佩剑,寒光映出眉间煞气:“执行军令!再调两百亲卫队压阵,凡后退者——斩!”
“得令!”众将抱拳疾退。
城下联军似乎察觉异样,攻势骤然加剧。
箭矢如蝗,云梯上攀爬的敌兵竟比先前多了一倍!
而城头守军却因兵力骤减,防线开始摇摇欲坠。
“传令官!”尉迟磐一把揪住身旁亲卫,眼底血丝狰狞。
“八百里加急再送朝廷!就问他们——”他暴怒的吼声甚至压过了战场轰鸣,“石头城都已经血流成河了,援军究竟在何处?!!”
亲卫领命狂奔下城,背后是尉迟磐孤身立于烽烟中的身影。
他抓起一面残破的盾牌,亲自顶到最前沿的垛口,一刀劈落攀上城头的敌兵。
鲜血溅在斑驳的铠甲上,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随着暮色降临,石头城攻防战已经进行了一天了,双方都付出了血的代价。
联军伤亡两万多人,而守军军估计伤亡数字在一万左右,一比二的战损。
联军能打出这个战绩,全靠箭台和守军防御不足。
";大将军!西段城墙已破!弟兄们顶不住了!";一名满脸血污的偏将嘶吼着,反手一刀将攀上城垛的敌兵捅穿。
滚烫的鲜血喷溅在他皲裂的唇上,咸腥刺喉。
尉迟磐双目赤红,指节捏得发白。
他望着如潮水般涌上城墙的联军,铁甲映着血色残阳,将整片城垣染成猩红。
每一处垛口都在厮杀,每一块砖石都浸透鲜血。
";全军听令——";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沙哑而沉重,";退守瓮城!";
令旗挥动的刹那,号角呜咽。
残存的守军且战且退,踏着同袍的尸骨向第二道防线撤离。
身后,联军的铁蹄已踏碎外城旌旗,欢呼声如雷震天。
石头城外城,至此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