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平静地坐在一起聊生意的时候,沈明枝从未想过。
但没想到,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居然能够实现。
“那我更要试试了。”沈明枝沉声道。
江寰宇发现她真的是犟种……怎么说都不愿意服输。
看着她,他忍不住笑出声音,“看来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那你就等着吧,我说了,你这些钱都会打水漂的。”
“还没到那一刻,说不定有转机呢。”沈明枝耸耸肩。
吃完饭后,她跟沈修竹随着他去定好的招待所。
“多少钱?我到时候给你。”沈明枝站在旅馆的房间门口,问江寰宇。
“回去的时候一起算,我到时候给你票据。”江寰宇倒是不着急问她要钱。
“好。”沈明枝看了一下屋内的陈设,很简单。
“等其他人来了,还得麻烦你跟他们住一起,到时候有空房了,我再给你开一间。”沈明枝和一旁的沈修竹说。
正打量着屋子的沈修竹,收回视线,“无所谓啦。”
夜幕笼罩着这座城市,沈明枝洗完澡,在房间里擦水乳。
擦完水乳,沈明枝仔细检查了房门。
老式的插销已经松动,她用力往里推了推,又把皮革箱子推到窗下抵住。
窗外,一棵大榕树的影子投在玻璃上,随风摇曳,像张牙舞爪的怪物。
她坐在床边,重新审视展台设计图。
按照原计划,他们的展位在三号厅的黄金位置,现在被调到了最偏僻的角落。
钢笔在纸上勾画着,她突然想到可以利用那面墙——把产品放大十倍印成海报,再配上醒目的英文标语。
她忙到很晚,才开始入睡。
“砰”的一声轻响从窗外传来。
沈明枝的手顿住了,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一个黑色的墨点。她慢慢转过头,死死盯着那扇窗户。
又是一声轻响,这次更清晰了——是金属刮擦木头的声音。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后背沁出一层冷汗。轻手轻脚地放下钢笔,她抓起桌上的热水壶,慢慢退到门边。
“咔嚓”,窗栓被撬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沈明枝的喉咙发紧,手指死死攥着热水壶的把手。下一秒,窗户被猛地推开,一个黑影利落地翻了进来。
“谁?!”她厉声喝道,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尖厉。
黑影明显被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直奔床头柜上的皮包。借着窗外的灯光,沈明枝看清那是个戴着口罩的男人,身材瘦小但动作敏捷。
“抢劫啊——!”她使出全身力气把热水壶砸向歹徒,同时大声呼救。
玻璃爆裂的声音在房间里炸开,热水和碎片四溅。歹徒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惊得一哆嗦,但很快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闭嘴!把钱交出来!”他压低声音威胁道,刀尖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沈明枝退到墙角,抓起桌上的玻璃水杯,“救命啊,有抢劫的!”
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枝枝?!”沈修竹的吼声由远及近。
歹徒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狠厉取代。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匕首直指沈明枝的胸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房门被猛地踹开。
江寰宇第一个冲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毫不犹豫地扑向歹徒。
“小心!”沈明枝开口喊道,“他带着水果刀!”
刀光闪过,江寰宇的左臂顿时鲜血直流。
但他硬是忍着剧痛,用身体把沈明枝挡在身后。
沈修竹紧随其后,抡起房间里的木凳狠狠砸在歹徒背上。
“啊!”歹徒吃痛倒地,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动静引来了其他房客和服务员。
几个壮实的男服务员冲进来,七手八脚地把歹徒按在地上。
“报警!快报警!”沈修竹气喘吁吁地喊道,转头看向江寰宇,“你没事吧?”
江寰宇的衬衫袖子已经被血浸透,脸色苍白如纸,却还强撑着笑了笑:“小伤……不碍事……”
沈明枝手忙脚乱地扯下窗帘,撕成布条绑在江寰宇伤口上方止血。
鲜血很快浸透了布料,她的手上、衣服上都是触目惊心的红色。
“得赶紧去医院!”她的声音发抖,抬头对围观的房客喊道,“谁知道附近的医院怎么走?”
一个本地口音的中年男人站出来:“街口右转就是市立医院,我带你们去!”
沈修竹和几个服务员架起江寰宇,沈明枝抓起钱包紧随其后。
经过被按在地上的歹徒时,她突然停下脚步,一把扯下对方的口罩。
“是你?!”她倒吸一口冷气。
这张脸她下午在展馆见过,是徐馆长手下的一个工作人员。
歹徒慌忙低下头,但已经晚了。
沈明枝的心沉了下去——这不是普通的抢劫,而是有针对性的袭击。
去医院的路上,江寰宇的血滴滴答答落了一路。
沈明枝扶着他没受伤的那边胳膊,发现他的脸色越发苍白了起来。
“坚持住,马上就到了。”她声音不自觉发紧,手上的力道也在地加重。
江寰宇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流血有点多,头有点晕……”
“别说话了。”沈修竹在前头开路,不时回头催促,“再快点!”
市立医院的急诊室灯火通明。
值班医生看到江寰宇的伤势,立刻安排手术缝合。
护士把沈明枝和沈修竹拦在门外,“家属在外面等。”
走廊上的长椅冰凉坚硬。
沈明枝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抖得厉害,不得不扶着墙慢慢坐下。她的手上还沾着江寰宇的血,已经干涸成了暗红色。
“那个人是徐馆长的手下。”她低声说,“我下午在展馆见过他。”
沈修竹的表情凝重,“没想到你能过目不忘,还好你记得他的脸……他们故意给我们最差的展位不够,还故意制造混乱,就为了让我们失败吗?”
“如果只是这个原因,那也太单一了。”沈明枝突然想起什么,“他进来后先翻了我的包,但看到样品箱时就要拿着东西走。”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明白了对方的想法——这不是简单的抢劫,而是有人不想让他们的产品出现在广交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