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妍冷哼一声,费力地想要坐起身,却被一阵猛烈的咳嗽扯住,只能虚弱地靠在床头,“夫人怎么来了?”
裴宛白神色依旧平静如水,缓缓走近床边,目光落在孟妍憔悴不堪的脸上,“孟姑娘身子抱恙,我来探望也是应当。”
“放心,已经去请大夫了,孟姑娘负责照顾安儿和母亲,我自然不敢懈怠。”
“那便多谢夫人了。”语毕,裴宛白又开始咳嗽起来,几乎是一刻不停。
多么熟悉的场景,上辈子裴宛白也是这么躺在床上任人宰割。
“夫人,大夫来了。”
蕙儿带着大夫急匆匆地敢来。
大夫快步走到床边,放下药箱,便开始为孟妍诊治。
他神色凝重,手指搭在孟妍腕间,细细切脉,良久,眉头皱得愈发紧了。
裴宛白在一旁看着大夫的神情,轻声问道:“大夫,病情如何?”
大夫微微摇头,起身作揖道:“夫人,这位姑娘脉象紊乱,气血两虚,体内似有一股阴寒之气游走,情况颇为棘手。”
裴宛白秀眉微蹙,“可有法子医治?”
大夫沉吟片刻,“容老夫开几副药试试,只是……这药只能暂时缓解症状,想要根治,还需时日。”
裴宛白点点头,“有劳大夫了,还请大夫尽力而为。”
大夫应了一声,走到桌前,提笔开方。
待大夫开好药方,蕙儿接过,匆匆去煎药。
孟妍微微睁开双眼,大量着裴宛白,“多谢夫人,夫人待妍清真是极好。”
裴宛白微微一笑,“安儿喜欢孟姑娘,孟姑娘日后多替他费些心思便好。”
孟妍轻轻点头,不再言语,心里却已闪过千头万绪。
文宣是她儿子,她自然会为他花心思,她倒是真该谢谢裴宛白替她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想到这,孟妍清的心情大好。
不一会儿,蕙儿端着煎好的药进来。裴宛白接过药碗,坐在床边,轻声说道:“孟姨娘,喝药了。”
孟妍微微挣扎着想要起身,裴宛白赶忙伸手扶住她,将药碗递到她嘴边。
孟妍看着裴宛白,心中不禁有些诧异,她没想到裴宛白竟会亲自喂她喝药,她这是存了什么心思?
孟妍微微张嘴,缓缓喝下一口药,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
她眉头紧皱,忍不住咳嗽起来。
裴宛白将药碗放在一旁,轻声说道:“孟姑娘,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孟妍微微点头,缓缓闭上双眼。
裴宛白起身,带着蕙儿离开了竹苑。
走在回房的路上,蕙儿忍不住说道:“夫人,您为何特意去给她喂药?”
裴宛白神色平静,“为了给她机会。”
蕙儿摇摇头,“不明白。”
裴宛白微微一笑,“你很快便会懂了,到时你只需如实说便是。”
蕙儿点点头,她不懂,但会照做。
晚上,裴宛白的院子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沈奕泽一脚踹开大门,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面色不善的小厮。
裴宛白正在房内看书,听到声响,微微皱眉,放下书本,镇定自若地起身,迎了出去。
“侯爷这是何意?”裴宛白神色清冷,目光直视沈奕泽。
沈奕泽面带怒色,凝视着裴宛白的目光森然,“裴宛白,你少在本侯面前装蒜!清儿妹妹是怎么回事?她怎会突然生病?又为何在你去看过她后病情加重?”
“你就这般容不下她?”
裴宛白神色依旧平静,冷冷地说道:“侯爷怕是误会了。孟姑娘身子抱恙,我已请了大夫为她诊治,亲自上手照料,一心盼着她能早日康复,何来的容不下她?”
沈奕泽冷哼一声,“裴宛白,你的话本侯一个字都不会信!”
“侯爷,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这般无端指责,可拿得出我毒害孟姑娘的证据?”
裴宛白也不客气了。
沈奕泽被裴宛白的话噎得一滞,他确实没有证据,只是因为听闻孟妍清病重,心中焦急,又对裴宛白一直心存偏见,才会如此冲动地找上门来。
但他心有不甘,“不管怎样,若是清儿妹妹有个三长两短,本侯定不会放过你!”
“侯爷要如何不放过我?同我动用私刑?”裴宛白看着沈奕泽,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侯府,夫妻本为一体,可你却仅凭臆测便来兴师问罪,行事荒唐叫我心寒!”
沈奕泽微微一怔,裴宛白的话让他心中不禁有些动摇。
他看着裴宛白,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心虚的痕迹,但裴宛白神色坦然。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裴宛白身后的蕙儿忍不住开口道:“侯爷,夫人对孟姑娘是真的好。一听孟姨娘生病,便为她请最好的大夫,亲自喂药,您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夫人,实在是冤枉了夫人。”
沈奕泽眉头紧皱,心中有些懊悔自己的鲁莽,但又拉不下脸来道歉。
他沉默片刻,甩了甩袖子,“哼,此事本侯自会查清楚。若真如你所说,本侯自会向你赔罪。但若让本侯查出是你暗中搞鬼,你就等着瞧!”
说罢,带着小厮气冲冲地离开了。
裴宛白看着沈奕泽离去的背影,转瞬便换上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对蕙儿道:“蕙儿,禾儿,收拾东西回相府!”
“侯爷如此误会我,真是叫我伤心,我还留在侯府做什么?不如回了相府……”
蕙儿和禾儿面露担忧,赶紧上前。
蕙儿轻声劝道:“夫人,您别太难过了,侯爷他只是一时糊涂。”
裴宛白抽噎着摆摆手,“你们不必劝我,我心意已决。在这侯府,我尽心尽力,却换来如此猜忌,实在是让人心寒。”
话虽如此,可她微微颤抖的肩膀,竟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
相府大门口,裴宛白感受到一股久违的轻轻,果然还是自己家好。
裴元起和林婉娘听闻女儿归来,匆匆赶来看到女儿红肿的双眼,林婉娘心疼不已,“宛白,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伤心?”
裴宛白扑进林婉娘怀里,哭声瞬间放大,“母亲,侯爷他……他竟怀疑我害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指责我。女儿实在是委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