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江兄,朕留你肯定是有正事的。
大明商会都经营大半年了,眼看到年底了,大家都眼巴巴地等着银子过年呢。
这事你一直没提,朕也只好先开口问问了。”
眼见朱由校说了半天,原来是想问年底分红的事儿,江宁沉思片刻后说道:“臣这几日就安排钱正秋把相关政策整理好。
按照股份比例将银子送进宫来,到时候直接和方公公进行交接就行。”
朱由校闻听此言,顿时激动地说道:“那真是太好了,这样朕也能过个富裕年了。”
听闻这话,江宁一脸鄙夷道:“陛下,敢情您这日子过得是有多紧张啊?
都到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地步了?
据臣所知,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和其他秉笔太监被魏公公拿下后,抄没的家产可都送进宫中了。
就连前段时间魏公公的开山大弟子王承恩亲自查抄前任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安的家产,也都送进宫里了。
臣还听说,那可是足足有将近一千万两银子呢。”
朱由校听到江宁揭了自己的老底,顿时急眼了,赶忙开口辩解道:“胡说,明明只送回来了八百万两银子。
哪有一千万两银子,他们这是在给朕造谣,江兄你可不能信呀!”
看着朱由校着急的模样,江宁笑着说道:“陛下放心,臣这几日就把大明商会分红这事给安排妥当。
不过臣得提醒您,此次山西八大晋商与一众涉案官员的家产,现银倒是尽数查抄充入国库了。
但是其中土地田产全都整理造册,挂在五军都督府名下充作军田了,来年是要租给百姓们的。
至于其他商铺、作坊、古玩字画之类的,则全部由大明商会出银子接手。
虽然臣和户部郭大人商量后,全都打五折低价收购,但这下来也花了不少银子。
所以今年分红的银子估计不会太多,您可得有个心理准备。”
听到江宁的话,朱由校拍了拍胸膛,笑着说道:“江兄放心,只要有银子分红,朕就知足了。
毕竟今年分的少,明年肯定多。
山西那么多产业都被咱们大明商会接手了,明年的分红还不得翻好几倍呀。”
看着朱由校那副得意忘形的模样,江宁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口劝说道:“陛下,您身为大明天子,可不能整日一门心思只盯着银子啊,也得顾及顾及手下人的生计。
您吃肉,总也得让他们喝点汤吧!”
朱由校一脸疑惑,问道:“江兄,朕不是已经给手下官员都涨了俸禄吗?
足足涨了三倍呢,难道他们现在还连饭都吃不上?”
江宁顿时一阵无语,说道:“陛下呀,三倍的俸禄听起来是不少,可实际上落到实处,真正没多少钱啊。
光靠升官可不够,还得让他们能实实在在地发财,来点实际的好处。
不然啊,光给他们画饼,时间一长,还有谁愿意真心实意、用心做事呢?
办法臣都替您想好了,而且这法子还能弄不少银子。”
一听江宁又有办法弄银子,朱由校赶忙急切地开口道:“江兄,你快给朕详细说道说道,能弄多少银子?”
江宁耐心地解释道:“如今大明商会,钱家占一成,臣占四成,陛下占五成。
所以臣想着,将其中一部分股份拿出来售卖给朝中大臣,像内阁三位阁臣、六部尚书,还有其他一众忠于皇上的官员。
当然,这些官员情况也不一样,有些家产丰厚,不缺银子,但也有不少家中并不富足。
所以臣的意思是,臣拿出手中三成股份,只留一成;陛下也拿出三成,手中留两成;再让钱家父子让出手中一部分股份,一起卖给朝中其他大臣。
到时候皇上再下旨,让他们只用出五成的银子,便能购买足额的股份,这也算是一种赏赐了。
这样一来,既能让忠于皇上的臣子们生活多一份保障,挣些合法的银子,又能彰显皇上爱护臣子的心意。
至于东林党那些人,让他们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朱由校听了这话,赞同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江兄,这个法子好啊!
如此一来,相信这些大臣做事会更加尽心尽力了。”
见朱由校同意了,江宁顿时如释重负。
他之前还真担心,自己这位朱兄一门心思钻进钱眼里,死活不愿让出手中股份,要是那样可就尴尬了。
毕竟,关于大明商会让出股份这件事,他早就给朝中大臣们画好了大饼。
眼瞅着马上到年底了,无论如何都得兑现承诺,不然年后恐怕就会有不少大臣心生不满,甚至摆烂撂挑子不干了。
眼见大明商会的事情基本尘埃落定。
江宁随即开口说道:“陛下,臣这两日打算把五军都督府的事情也一并敲定,提前跟陛下知会一声,也好让陛下有所准备。”
朱由校听闻,一脸正色地点了点头,说道:“江兄放心,朕这边早有准备。
至于之前你提及的五位左都督人选,咱们不是都商量好了嘛。
其余将领的安排,你就自行斟酌,到时候把名单呈递给朕,朕下旨便是。”
眼见朱由校又要当甩手掌柜,江宁无奈地笑了笑,也不再多说,随即起身告辞。
就在江宁临走之时,朱由校还不忘把先前包好的两包点心塞到他手里。
江宁看着这两包点心,心中五味杂陈,只好“含泪”收下这份意义独特的赏赐。
谁知,朱由校竟又把那把木马拎了过来,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说道:“江兄,这好歹也是朕亲手做的,你拿回家,等回头有了孩子,留给孩子们玩吧!”
江宁实在无奈,只好将木马收下,扛在肩头,而后拎着两包点心向宫外走去。
来到宫门外,李若琏早已等候多时。
看着江宁手中拎着的两包点心以及肩上扛着的木马,李若琏满心疑惑,但也没多问什么,赶忙上前接过江宁手中的木马和点心。
随后,他与江宁一同上马,领着一众锦衣卫返回府中。
刚一进入院子,就瞧见神虚子拎着酒壶在院子里晃晃悠悠地瞎转悠。
看到江宁回来,神虚子嘿嘿一笑,说道:“徒儿,你可算回来了。
为师刚才借着酒劲,领悟出了一套醉拳,回头就传授给你。”
看着这老家伙又喝得酩酊大醉,江宁一阵无奈,随即说道:“师傅,今儿个皇上设宴,徒儿特意给您打包了两包点心,您要不要尝尝?”
听到这话,神虚子顿时来了兴致,说道:“快拿来给为师尝尝,为师还不知道皇上吃的点心是啥味道呢!”
说着便快步跑了过来。
李若琏将点心递给神虚子,神虚子激动得不行,立刻就要拆开品尝,不经意间却看到李若琏肩上扛着的木马,不禁有些疑惑地问道:“徒儿,这木马是怎么回事?
你这会儿还没成亲,又没有孩子,难道是童心未泯,还喜欢玩木马不成?”
江宁顿时脸色一黑,从李若琏手中接过木马,一把塞到神虚子手里,没好气地说道:“这是皇上赏赐给您老人家的,您就留着自己玩吧!”
说完,头也不回,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神虚子一手拎着点心,一手提着木马,呆呆地愣在当场,不知所措。
李若琏见状,也赶忙脚底抹油,开溜了。
两日之后,英国公张维贤返回京城。
江宁收到消息,立刻领着定远侯邓文明前去迎接。
看着风尘仆仆的张维贤,江宁笑着说道:“英国公,您老这一路奔波,着实辛苦!
怎么也不稍作歇息呢?”
听到这话,张维贤脸色略显古怪,说道:“江大人,圣旨上明确规定年前必须回京,老夫自然不敢耽搁,一心想着尽快返京,故而一路不敢有丝毫懈怠。”
他心里却暗自嘀咕:“好你个江大人,还好意思问。
先前你们在山西办案,户部郭大人就因为路上慢了半天,差点被你活活掐死,这事儿都传到辽东去了。
老夫要是不早点回来,搞不好年底真得被你掐死在这京城门口了,你还有脸问。”
不过江宁对此事并不知情,他随即便与定远侯领着张维贤返回英国公府。
之后,几人聊起了五军都督府的相关事宜。
聊完后,江宁便与邓文明起身告辞。
二人在前往军营的路上,邓文明一脸激动地说道:“江大人,如今英国公也回来了,五军都督府这事儿是不是可以拍板定案了?
眼瞅着都快过年了,要是再不定下来,拖到年后,恐怕夜长梦多呀!”
江宁笑着安抚道:“侯爷放心,本官已经和陛下打过招呼了,陛下全力支持咱们,这事儿即刻便可以着手办理了。”
听到江宁的话,邓文明激动得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