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饮结束,君臣之间气氛一片和谐。
随后大臣们纷纷起身告辞,江宁也准备拍拍屁股回家。
不成想刚走两步,就被方正化给拦了下来。
江宁一脸疑惑,开口问道:“方公公,你这是几个思意?”
方正化满脸堆笑地说道:“江大人留步,皇上有请。”
江宁一愣,心中暗自思忖,最近好像没什么要紧事了呀,这朱由校难道是想找自己唠唠嗑?
刚才宴会上大家不是都聊得挺畅快嘛,难道还没聊够?
他也不再多想,便跟着方正化前往御书房。
刚一进入大殿,就见朱由校指着一旁的木马说道:“江兄,快坐呀,朕知道你喜欢玩木马,特意给你搬来的。”
看着眼前的木马,江宁顿时一阵无语。
自己啥时候喜欢玩木马了?
分明是之前朱由校把御书房弄得乱七八糟,连个正经椅子都没有,自己无奈之下才暂且将就着坐了这木马。
现在朱由校居然说自己喜欢坐木马。
江宁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赔笑着说道:“陛下,有椅子坐就挺好,至于这木马,乃是陛下亲手所制,等过些年陛下有了太子及其他皇子,倒是可以留给他们玩耍。”
听了江宁的话,朱由校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江兄,朕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嘛,别往心里去。
不过刚才你倒是提醒朕了,等朕日后有了皇子,到时候你就当他们的老师,替朕好好教导教导他们。”
江宁一听,脑袋顿时像拨浪鼓似的摇个不停,赶忙开口说道:“陛下,臣才疏学浅,不学无术,是一无是处、不堪大用,稀松平常得很,实在不敢担当皇子老师这等重任。
还请陛下另请高明啊。”
朱由校却不为所动,依旧兴致勃勃地说道:“江兄别推辞呀,咱俩情同兄弟,朕的儿子们日后就是你的侄子,你这当叔叔的带带自家侄子,有什么不行的?”
江宁听了这话,顿时脸色发黑,说道:“陛下,臣虽说还没有儿子,但就算日后有了,臣也不一定会亲自教导。
自家儿子臣都懒得教,更何况皇子们肩负着重大使命,这活儿臣着实干不了啊。”
随即,江宁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瞬间布满愤怒之色,双眼死死地盯着朱由校,眼中怒火燃烧,眼眶也微微泛红。
朱由校被江宁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满心疑惑地问道:“江兄,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只见江宁红着眼眶,情绪激动地说道:“陛下!当初我入朝为官的时候,您亲口承诺过要给我找个媳妇,还说要肤白貌美、前凸后翘的。
可如今呢?
陛下您都纳了好几位妃子了,而臣到现在却依旧是个光棍!
您说给我找的媳妇到底在哪儿呢?”
眼见江宁突然抛出这个问题,朱由校一下子呆愣在当场,这事儿他还真就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回过神后,赶忙快步走到御案旁,铺开宣纸,端起两盘点心,动作迅速地打包好,然后来到江宁身前,脸上堆满尴尬的笑容,说道:“江兄,这点心味道着实不错,你带回去先尝尝。
至于帮你找媳妇这事儿,朕马上就下旨,安排人在大明境内精心为你挑选。”
江宁听了这话,直直地看向朱由校,质问道:“陛下,您瞧瞧臣这张脸。”
朱由校一脸疑惑地回应道:“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啊。”
江宁眼眶愈发红了,带着几分委屈与愤怒说道:“陛下,敢情在您眼里,我就是个傻子不成?
您就这么忽悠我呀!
说是在大明境内各处挑选,您这分明就是想给自己选妃子,打着给我找媳妇的旗号罢了!
到时候选出来的到底是我媳妇,还是您媳妇呀?”
听到江宁这番连珠炮似的质问,朱由校顿时一阵猛烈咳嗽,赶忙笑着说道:“江兄息怒,是朕一时嘴瓢说错话了,你先别生气。”
一旁的方正化瞧见这一幕,心里直犯乐,可又不敢表露出来,瞬间耷拉着脑袋,拼了命地憋住,才没笑出声来。
对于江宁和朱由校之间这般毫无君臣架子的吵闹,他早已不是头一回见,早就见怪不怪了。
此时此刻,他明智地选择完全装作一个透明人,只当没看见、没听见,静静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看着委屈得不行、眼眶泛红的江宁,朱由校心中暗自思忖,自己整天一门心思忙着让江宁帮自己处理各种事务,竟然把之前承诺要帮他找媳妇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眼下这情形,实在是尴尬至极。
况且找媳妇又不是上街买菜,随便在路边摊就能解决的事。
要是随便找个人敷衍了事,万一江宁不满意,那可就更尴尬了。
就在这时,朱由校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开口说道:“那个,江兄,你家里不是有两位姑娘吗?
才貌双全的,朕觉得就挺合适呀,你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听到朱由校提起柳若烟和柳青烟,江宁微微一怔,可不是嘛,自己家里确实有这么一对姐妹花,自己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但他很快回过神来,赶忙辩解道:“陛下,她们姐妹可是臣的救命恩人,臣对她们从未有过任何非分之想,您这么说,可是污蔑,这是赤裸裸的诽谤啊!
臣要去顺天府告您诽谤。”
看着江宁那着急的模样,朱由校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江兄,上次你遇刺中毒,朕去镇府司衙门看你的时候,可是听说了,那位若烟姑娘,可是在关键时刻替你挡了一刀呢。
若非对你有意,又怎会不顾生死地舍身相救?
她们的底细朕早就派人查过了,原本是书香世家,不曾想家道中落,姐妹二人沦落青楼,但一直都是卖艺不卖身。
更何况,人家对你有这般救命之恩,依我看呐,你干脆就以身相许得了。
回头朕给她们姐妹安排个合适的身份,到时候你把她们俩一起娶了,多好的事儿呀!
到时候朕再下旨大赦天下,让普天同庆,朕还会带领满朝文武前去给你道喜,这传扬出去,多有面子啊。”
听着朱由校这一番话,江宁惊讶得嘴巴张得老大,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一时间竟被噎得不知该如何辩解。
随即,江宁咳嗽连连,憋得脸色涨得通红。一旁的方正化见状,赶忙快步来到江宁身后,轻轻为他拍打后背。
江宁好不容易缓过来,一脸尴尬地说道:“算了算了,臣娶媳妇这事儿,就不劳陛下您费心了。
不过回头臣大婚之时,陛下可一定要赏赐一份厚礼啊。
毕竟臣一心扑在朝堂事务上,忙得连娶媳妇的时间都没有。
如今双亲已逝,就剩臣孤零零一人。
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要是将来臣没有个一儿半女的,那陛下您可就成了我们老江家的千古罪人呐。”
听着江宁这一番话,朱由校当场就傻眼了。
怎么江宁娶不上媳妇、没有孩子,他这个当皇帝的反倒成了老江家的千古罪人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
此时此刻,朱由校满心委屈,心里直犯嘀咕,都恨不得跑到顺天府找黄道周告状去。
就连在一旁正为江宁轻轻拍打后背的方正化,听到江宁这话也被惊得够呛,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就重了几分,这一下,把江宁拍得咳嗽得更厉害了。
江宁赶忙摆手,一脸幽怨地看向方正化,问道:“方公公,您这是打算在陛下面前把我拍死呀?
您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手劲有多大?”
眼见自己闯了祸,方正化赶忙开口赔罪:“江大人,咱家这不是看您咳个不停,刚才一时心急,手底下就没个轻重,您多担待。”
江宁倒也没过多计较,摆了摆手便没再说什么。
朱由校见状,赶忙打圆场说道:“江兄,等年后朕立马就让钦天监给你挑选良辰吉日,再把你府上那两姐妹的身份妥善安排好。
到时候你就风风光光地将她们迎娶过门,朕一定备上一份厚礼,权当是给你的新婚贺喜。
至于你今后能不能有个一儿半女,这朕还真没法保证。
要是你真没个孩子,咱们兄弟情谊深厚,等朕有了太子,让太子当你干爹,怎么样?”
听到朱由校这话,江宁满脸惊愕,而方正化则呆若木鸡。
朱由校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赶忙开口解释道:“朕刚才说错了,朕的意思是等朕有了太子之后,到时候你认太子为义父。”
可话一出口,他却发现越解释越乱,只得又说道:“哎呀,反正朕的儿子就是你的儿子,让太子给你养老送终,等你百年之后,就把你埋在皇陵旁边上。”
这话一出,江宁直接从椅子上惊得跳了起来,满脸的难以置信,说道:“陛下,臣如今还不到二十岁呢,您竟然连臣葬哪儿都安排好了,这是不是考虑得也太远了些?”
眼见话题越扯越乱,江宁赶忙出声打住:“陛下,咱们扯了半天,净聊些没用的了。
您特意留下臣,究竟有什么正事要说?
要是没什么正事,臣就先回家了,我师傅他老人家还饿着肚子,正等我回去给他做饭呢!”
“要是回去晚了,师傅活活饿死了,到时候你可得赔臣一个师傅。”
朱由校闻听此言,瞬间闹了个大红脸,尴尬得咳嗽起来。
方正化刚要上前查看,朱由校赶忙伸手示意,让方正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