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过毒性发作的痛苦之后,谢如棠终于不再异想天开的挑战上头人的权威。
谢如棠知道,这毒药虽然不会要了她的命,但是会让她丑态百出,吃尽苦头又生不如死。
从此之后,谢如棠乖乖的听话,乖乖的做任务,她手里的解药也慢慢变得多了起来。
并且,谢如棠有个谁都没有说过的秘密。
她每次毒性发作的时候,她都是只吃一半解药,另一半就被她藏了下来。
现在她还能完成任务,得到的解药都很及时。
可万一以后哪天她失手了,完不成任务了,没有解药了怎么办?
难道要受尽折磨?慢慢的等着灯枯油尽?不要!她不要!
她讨厌的人还都活着,她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的罪,她不要这么凄惨又痛苦的死去。
如今,她已经攒下了十一颗药丸,可以保证她即便完不成任务,三年之内也不用为解药发愁。
可是,这些不够,这些远远不够。
一日不能解毒,谢如棠就一日提心吊胆。
如此的天长日久下来,终于令谢如棠的内心变得越来越阴暗越来越扭曲。
她恨谢如松,她恨春红,她恨那几个人贩子,她恨方小翠,她恨谢璟琨,她恨谢家所有人——
若说她最恨的,居然是苏浅云。
谢如棠不止一次的想,都是苏浅云对她的冷漠,才让自己现在变得这么悲惨。
如果牛三丫被卖之后,苏浅云继续去土地庙放食物,她就不用吃不饱饭。
如果逃荒路上,苏浅云答应让她跟着她和杜阑夜,她就不会在谢家被欺负,不会天天饿肚子。
如果苏浅云和杜阑夜肯让她跟着他们,她就不会因为想要报复谢如松而被人贩子带走。
不被人贩子带走,她就不会被卖到南国,不被卖到南国,她就不用经受这些苦难和折磨……
所以,是苏浅云害了她,是苏浅云和杜阑夜害的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
再想到红姑姑吩咐的事情,谢如棠又陷入思考。
祁南王府——谢如棠在南国就听说过。
祁南王乐天潇洒,祁南王妃也是曾经的京城第一美人。
祁南王府的小郡主刚成婚不久,招了一个赘婿。
祁南王府的小世子不学无术,吃喝玩乐……
红姑姑吩咐的是让她进入祁南王府书房,放好她交给自己的东西就好。
可是——祁南王府的书房,她一个花楼女子,哪里可能轻易的就进入?
谢如棠紧抿着唇,眼里是冷静又冷漠的沉思——
那日的宴会,可能苏浅云和杜阑夜也在。
说不准,就连她的二叔谢瑾瑜也会去。
想到苏浅云和杜阑夜还有谢瑾瑜,谢如棠眼里的光透着诡异的阴森。
……
皇宫
大晋的当今圣上成元帝,此时正和祁南王李安邦和忠义侯顾汉阳在御书房说话。
“西北暂时算是安稳了,这南国又开始蠢蠢欲动,呵呵——还真是不消停呢。”
成元帝抚着胡须,笑得意味深长。
“嗨——小小南国不足为惧。”祁南王李安邦不甚在意的摆手道。
成元帝看了看自己一母同胞的胞弟,微微一笑过后,又看向一脸严肃的忠义侯顾汉阳。
“汉阳觉得呢?”成元帝问。
“陛下,南国受地形所困,虽民风彪悍但国力不济,若是正面开战,我大晋自然稳操胜券。”
“汉阳的意思是?”成元帝听出了顾汉阳的话外之音。
“如今的南国新帝可是个精明强悍的,能在七个皇子中杀出重围,肯定不是个可以小觑的人物。”
顾汉阳说完,看看一脸认真的成元帝继续说道。
“微臣认为,大晋在明,南国在暗,有些事还是不得不防。”
“嗯——汉阳所说正是。”成元帝点头,眼神满意的看着顾汉阳。
看来,成元帝和顾汉阳是都已经知道了南国又派人来到大晋的事情了。
但是一向只知道好吃好喝关起门来过日子的祁南王可不知道啊。
这不,祁南王李安邦又开口了。
“哪有那么麻烦?一个小小南国,地少人稀。我大晋还能怕了他不成?”祁南王李安邦听着成元帝和顾汉阳的话,心里很是不屑。
他们就是太谨慎,太看的起南国了。
那南国地处偏远,祁南王年轻时候也是去过的。
当年他一踏入南国地区,扑面而来的就是令人窒息的潮热。
天空仿佛被幕布笼罩,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整日不是细雨绵绵就是炎热又黏腻,衣物总是湿漉漉的,别提有多么的难受。
更不要说那里山林密布,地形险峻。
瘴气在林间弥漫,就如同隐藏的杀手,悄然无息间就能侵蚀人的身体。
吸入瘴气后,轻则发热寒颤,上吐下泻,重则因此一病不起,甚至丧命。
那蚊虫鼠蚁肆虐横行,毒蛇猛兽也是随处可见。
当地百姓生存环境艰难,还要时刻面临着恶劣环境带来的种种威胁。
就那样的一个地方,他们自己人生存都是个难题,哪来的精力打仗,哪来的精力开疆扩土?
祁南王内心里可是一直都对南国嗤之以鼻。
就这样的偏远小国还觊觎他们大晋?哈哈哈哈——这不是以卵击石,痴心妄想吗?
成元帝看着一脸不服气的祁南王,只是无奈的轻笑着摇头。
他这个亲弟啊——
往好了说是坦诚率性,往不好了说就是有点儿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直来直往,心思简单。这也是当年,成元帝将别的的兄弟都分出了京城,唯独留下了祁南王的缘故。
成元帝太了解他这个兄弟,别说要抢,就算送个皇帝给他当,这祁南王也会因为怕麻烦而拒绝。
这一点成元帝还真的猜对了,不仅祁南王自己不会想当皇帝。
祁南王还经常的暗暗求神拜佛保佑自己的大哥——成元帝能长命百岁。
这样,只要成元帝当一天皇帝,他祁南王就能潇潇洒洒的做他的闲散王爷。
既有荣华富贵,又不用劳心劳力,那皇帝的位置——
切!累死累活的活计,有什么好争的?
就那皇位,谁爱当谁当,反正他是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