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泊禹说晚上会陪孟笙吃饭的话,最终还是食言了。
但孟笙并未因此而伤神,反而乐得自在。
至于股份的事情,她心里还是会隐隐有一丝担忧和紧张在的。
这事唯一的变数就是在余琼华身上。
虽说商泊禹去找她对峙了,可那到底是他母亲,她很清楚,商泊禹对余琼华的孝心有多重。
他帮余琼华隐瞒是必然的,万一股份转让的事也有变数呢?
孟笙一颗心沉甸甸的,因为忧思过重,今晚的饭菜她依旧没吃多少,喝了小半碗鲫鱼豆腐汤,和两块排骨后就把筷子放下来了。
刘嫂见状,忙问,“少夫人,是这饭菜不合口味吗?怎么就吃这么点?”
孟笙闻言,手顿了下,又吃了一块鸡蛋饼。
也不给刘嫂再劝的机会,她出声说,“剩下的收起来吧,等他回来吃。”
刘嫂应了声,收拾好东西后,便先走了。
商泊禹回来时,已经九点过了。
他在客厅驻足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腿走进光线稍暗的病房里。
晚上孟笙不太喜欢太强烈的光,晃眼睛,影响她演戏,屋子里的台灯都不是很亮。
这会她正好在泡脚,看到他,脸上又是一副柔弱和茫然,一双无神空洞的眸子渐渐聚焦,生出几分无助。
没什么血色的唇动了动,“你回来了。”
商泊禹听着她的声音,心里莫名“咯噔”了一声,忙走过去,诚心诚意地道歉,“对不起,笙笙,有点事耽搁了,你吃饭了吗?”
“嗯,刘嫂送来的。”孟笙声音轻轻盈盈的,语气里有一丝很隐晦的关切,“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回来吃饭,但还是给你留了一份,在微波炉里。”
商泊禹愣了下,心尖上好似被一缕和煦的清风轻轻拂过,荡起缱绻的涟漪。
眼里的光也柔和下来,带着歉意道,“怪我不好,走前还答应你了,结果又没做到,对不起老婆。”
孟笙望着他,张了张嘴,缓缓摇头,“没事。”
商泊禹捏了捏她的手,笑说,“我晚上还真没吃,等会就去热。谢谢老婆还挂念着我。”
他又看着她正在泡脚的盆,“这水是你自己打的?”
“嗯。”孟笙轻轻应了声,停顿了几秒,特意补充了一句,“你不在,就只能我自己动手了。”
商泊禹闻言,心底软得一塌糊涂。
他知道,笙笙心里对他和宁微微的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
在平常她拒绝他的触碰这个细节上就能看出来。
但警察上门调查她非法营业的事情时,他同样能感觉到她对他深深的依赖。
而现在,他知道,她还是惦念着他的。
这样一想,她就算早就发现了他和宁微微之间的端倪,却没有戳破,而是想借母亲之手去解决这件事情。
也是情有可原。
她还是爱他的,心里也是舍不得他的。
“对不起,老婆,怪我回来晚了。”想到这,他再次道歉认错,语气愈发柔和了,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我回来的路上还给你买了一份甜豆花,你等会尝尝看。”
说着,他把手伸进水里试了下水温,“水有些凉了,泡多久了?”
“十分钟了。”
“那也差不多了,水已经凉了,不能再泡了。”
说着话,他拿了旁边的干毛巾铺在腿上,又将她的脚从水里抬起来轻轻放在毛巾上,用毛巾两边把脚上的水一一擦干净。
无不温柔细致。
等两只脚擦干了,他又扶着她躺在床上,“你先躺会,我去把水倒了。”
孟笙点了下头,看他端着水盆出了病房门,便收回视线,落在他刚刚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东西。
一份用白色袋子装着的包装盒。
应该就是他刚刚所说的甜豆花。
还有一份文件类型的东西,因为正面是盖在下面的,她看不到文字。
但心里隐隐已经有了猜测。
唇角已经迫不及待勾起一个清浅很淡的弧度。
她知道,把合同甩出去这个计策,就只差临门一脚了。
只要她把名字签上去,这股份就算彻底甩出去了。
商泊禹回来得很快,把折叠餐桌摊开,打开甜豆花的包装,将勺子递给她,“尝尝看,我特意让老板加了三少糖。”
孟笙望着那碗白白嫩嫩的豆花发了下愣。
她是偏爱吃甜食的。
总觉得甜品是能治愈世界上所有的伤悲。
所以,豆花她也爱吃甜的,以往每次吃,总是要加三勺糖。
原本涣散的眸子在此刻荡起丝丝波澜,接过勺子,尝了下,确实是她所能接受、所喜欢的那个甜度。
演了那么多天戏,这份甜,就像是来奖励和激励她这一路以来的心酸和苦涩。
看她吃得开心,商泊禹眸子里的笑意渐深,“好吃吗?”
“嗯,好吃。”
“喜欢吃,我明天再去买。”
孟笙又轻轻应了声,吃了几口,她才状似想起来,忙抬手抓住他的手臂,眸子里的光颤了颤,“那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有眉目了吗?”
商泊禹感受到她抓着自己的力道很大,忙回握住她的手。
他抿了抿唇,思量着道,“嗯,是有,那人大概是冲着悦绮纺来的,但因为前两次悦绮纺好好整改过,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就想从你这里下手了。”
他拿过桌上那份文件,“下午我去悦绮纺和妈说了,和妈商量了好久,因为敌在暗我在明,也不知道他还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和计谋,
所以,决定说,暂时把你身上的股份转到我身上,等查清楚那举报人身份后,再转回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