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大学士何江,奉家家主,奉崇入殿觐见。”
随着喜顺的一声大喊,一老一少两个男人走了进来,二人皆是战战兢兢,弯着腰一路走进,而后整理衣服,跪地道。
“微臣,叩见陛下。”
“草民,叩见陛下。”
秦牧何上官婉对视了一眼,而后道:“何江是吧?抬起头让朕看看。”
“是。”
年轻的大学时抬起头,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虽然有些木讷,但一看就不像是一肚子坏水的人。
“不错,像是个脚踏实地搞学问的人,怪不得连皇后娘娘都称赞你诚诚恳恳。”
何江受宠若惊:“陛下,微臣不敢,多谢皇后娘娘器重。”
“行了,没你的事了,坐到一边去吧。”秦牧摆摆手。
喜顺立刻赐座。
但何江却是一凛,朝上官婉投去求救的眼神。
上官婉自然不可能过多插嘴,示意何江照办,何江担忧地看了一眼自己岳丈,最后只能坐到一边去。
而此刻,一个人跪在那里的奉崇已经是冷汗直流,陛下这是摆明要给自己一点颜色看看啊。
与其被问罪,倒不如自己交代,想通这里,他一咬牙:“陛下,草民该死!”
“草民该死啊!”
秦牧玩味一笑:“说说,你怎么该死了?”
奉崇抬起头,约莫四十多岁,一脸富相,有着上位者的威严,要知道古代大家族的一家之主,那可是万人之上的存在。
至少在他的家族,他一言九鼎,说什么是什么。
可此刻冷汗不断,惶恐不已。
“陛下,草民曾跟乱党李密有过一些联系,还给李密送过一些钱,还出让了一些土地,草民如今回想,该死啊!”他号哭。
秦牧见其态度还不错,自己把干过的事全部抖出来了,故而没有太大不爽。
只是淡淡道:“你托何江想见陛下,说是戴罪立功,不知道怎么个戴罪立功法。”
坐在一旁的何江忍不住要站起来,秦牧瞪了一眼:“你是朝廷的大学士,不是他奉家的赘婿!”
“是……”何江一震,不敢再起身。
奉崇拱手,急切道:“陛下,草民愿献出全部身家,支持国库,望陛下法外开恩,饶恕草民愚蠢。”
秦牧淡淡摇头:“杀了你,你的钱不一样得充公?”
此话一出,上官婉都错愕了一瞬,虽然有点不讲道理,但好像是这个道理。
奉崇的老脸一下子就苦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攀李密的高枝,谁曾想,谁曾想啊!
“不要,不要,陛下!”
“草民知道错了。”
“草民愿以陛下马首是瞻,全力赎罪,陛下说什么,我奉家就做什么。”
秦牧见吓唬得差不多了,淡淡道:“你真想赎罪?”
“回陛下,是啊,草民知道错了。”奉崇快要哭了。
秦牧道:“那朕就给你个机会,青州是入京的主要通道之一,朝廷科举即将举办,你就负责定点接济入境赶考的一些寒门子弟吧。”
“你举族之力接济,护送,算是做公益,更算是为你之前的事赎罪了。”
像奉家这样的家族,之前和李密有过来往的家族其实很多很多,杀是杀不完的,而且他们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当时那个情况,不向李密靠拢,很难生存。
所以秦牧没有把事情做得太绝,非要诛杀所有人,甚至许多直接参与谋反家族的老弱妇孺他也只是流放。
这不是圣母,只是觉得封建观念害死人。
闻言,奉崇大喜,一下子像是从地狱来了天堂,有秦牧这句话,刑部,京兆府都不可能去查他了。
“好!陛下,草民一定办好此事!”
“若有差池,提头来见,提头来见!”
“多谢陛下宽宏大量,微臣叩谢皇恩!”何江跪地,感激至极。
秦牧淡淡道:“好好在太书院做事,就是对朕最好的回报了。”
何江激动,连连点头,而后看向奉崇:“岳父,你快说啊,你不是有小道消息,要告诉陛下吗?”
秦牧,上官婉同时狐疑,什么小道消息?
奉崇太激动,被提醒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跪着向前:“对,对了,陛下,草民还有一事想要禀报,但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因为这都是小道消息,民间相传。”
“说!”秦牧果断。
“是!”
“陛下,草民近些日子收到许多风声,好像是各地的贵族权贵对于陛下重启科考的事不是很……很服气。”
“所以……”奉崇战战兢兢,不断偷看秦牧脸色,有些不敢说。
秦牧脸色一沉:“所以什么!”
奉崇一颤,硬着头皮道:“所以许多权贵圈子,流传出了一些消息,说是他们将不择手段阻止科举。”
闻言,上官婉蹙眉,这是要唱反调?
秦牧眼神冰冷,科举是他铲除权臣,正式接管中枢的第一步,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具体是谁?”
奉崇一颤,苦涩道:“陛下,这个草民真的不知道。”
“若是知道,一定会向陛下检举的,实在是这些消息都是公开的秘密,圈子里都在流传。”
“草民不敢说谎!”
秦牧深深拧眉,虽然动怒,但也没有乱发邪火。
这种事肯定不会有人明说,都是背地里传,奉崇不知道也不奇怪,而且以奉家的实力,和那些真正数百年底蕴的名门望族还有很大的差距,也进不了那种圈子。
但现在有这样的传言,他知道了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奉崇!”
“草民在!”
“你给朕放出消息去,就说朕说了,各地凡是曾经跟李密来往密切的那些人,若能在此次科举帮助传达京城消息,让每个穷乡僻壤的角落都能知道朝廷的科举,并且帮助各地考生入境赶考,在主要通道上设立赈济台,维护科举进行。”
“一经查实,朕将不予追究,甚至奖赏。”
秦牧此话一出,上官婉美眸睁大,好主意!
妙啊!
奉崇一听能替皇帝做事,立刻激动抱拳:“是!”
“陛下,这件事草民一定做好!”
“红娘。”秦牧又喊。
“奴婢在。”红娘走出,释放着一种性感的张力,曾经的江湖气已经荡然无存,反倒愈加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