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点来说,是他在林家的名字。
不应缓缓抬头,看到的就是林从礼的脸:“老……老爷!?”
不只是林从礼,小厮抬头一看,林知清、林泱泱、林十安都在!
还不等他开口说话,一阵天旋地转,他被林十安提了起来。
很快,一行人便去到了林从礼的院子。
“砰!”
林十安毫不留情地将不应扔到了地上。
林泱泱很是生气,指着地上的不应就开始质问起来:
“不应,清妹妹一开始同我说今夜必定有人会坐不住,我怎么都没想到那个人会是你!”
“你从小便跟在我爹身边,我爹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林家?”
林十安拉住了林泱泱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太激动。
林知清?是林知清发现了自己的行踪?
不应一下子看向了稳稳坐着喝茶的林知清。
他无法回答林泱泱的问题,缓缓将手伸向腰间。
可还没等他够到腰间的东西,林十安一脚便将他的手踢了开来。
看到这里,林知清微微挑眉,但没有说话。
随后,林十安率先将不应腰间的小玉瓶拿了出来,里面装着的是一颗毒药:
“你做出这般不仁不义之事,当真觉得一死了之此事便了结了吗?”
“了结?”林从礼面上的表情没有什么起伏。
但他紧紧抓着椅子的手以及微微起伏的胸口,都代表着他此时此刻非常生气:
“不应长啄潢污水,我当初从乞丐堆将你捡了回来,并给了你这个名字,为的便是告诉你做人要光明磊落!”
“你如今便是这样报答我的?”
不应爬起身跪在地上,给林从礼磕了两个头,但始终没有说话。
林知清心中有数,缓缓开口:“你既已行了背叛之事,何故又磕头,做出请罪的样子?”
“难不成是还指望我大伯再救你一次?”
听到这话,不应瞳孔一缩,微微抿唇,似乎是被林知清看穿了一样,他偏过了头,不曾回话。
见状,林知清微微勾了勾唇角。
如若这不应是个死脑筋,被发现的那一刻便一死了之,林知清恐怕对他还会多几分敬佩。
但毒药为什么藏在腰间而不是嘴里?
方才为何不直接吞毒死在那个洞里?
他方才的种种行为,分明是求生欲特别旺盛的表现。
只要有求生欲,那便好办了。
一开始林知清让人将稻草往回堵,打的便是试探这不应的主意。
没错,从菜场口的刑场回来以后,林知清便暗中让堂兄检查了林家的每一个角落。
因为她始终怀疑林家的人当中有其他势力的内应。
这一检查,确实检查出了好几处有问题的地方。
除开皇室,刘邙应当也在林家安插了人。
如若不然,他又总会知道林从砚心仪自己的母亲,从而找了一个跟母亲相似的春琴引林九思上钩,勾引林从砚?
能解释这件事的,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林家有人将这件事透露了出去。
从时间上来看,就连林知清知道这件事也是她被诬陷谋害堂姐时,林静雅说破的。
而林从礼当日对这件事的态度并没有特别的意外,这便说明他或多或少也是知道此事的。
如此,林知清便将那个内应的范围缩小到了林从礼周围的人。
一开始她确实怀疑过林从礼,但林从礼近些日子的表现打消了她的疑虑。
于是他的目光便放到了林从礼最为信任的三四个人身上。
昨日遣散下人的时候,她特地观察了一下这三四个人,发现他们都选择继续留下来。
到了这种时候,还愿意留下来的人分为两种。
第一种,那便是确实忠于林家,要与林家共存亡的人。
第二种,便是还没有达到目的的人。
从刘邙谨慎的行事作风来看,林知清猜测,林家不到最后那一刻,刘邙便不会将人撤出去。
也就是说,只要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就不允许他的人退出来。
但今夜便是最后的时间,要是等林家被充军流放,剩下的下人便无法再逃出林家了。
什么命令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呢?这便是人心了。
林知清猜测今夜会有人坐不住。
因此,她特地让所有人做出已经睡下的假象,让那个内应以为林家已经黔驴技穷,迫不及待地冒出头。
这一冒头,正中林知清下怀。
因为他们的计划想要完美实施,就必须让刘邙走出刘府,到菜市口的刑场去。
而眼前的不应,明显就是最好的诱饵。
“你是刘邙的人?”林知清开口的时候,紧紧地盯着不应的眼睛。
其他人见林知清开始审问,默默退到了一旁。
林从礼虽心中气闷,但也知道林知清此举肯定是有道理的,因此也不再说话了。
不应的眼珠子往左转了一下,身体微颤,躲开了林知清的目光。
这分明是心虚的表现。
他多半是刘邙的人。
而且,他藏得很深。
如若今夜不是不应自己撞进了陷阱当中,林知清还真不能确定内应的身份。
林从礼平常用得最多的下人就是不应,他是林从礼的心腹。
也正因如此,林知清又一次感受到了刘邙的可怕之处。
他提前好几年便将不应送进了林家,在他的运作下,不应从一个看门小厮混成了林从礼的心腹。
升职速度如此之快,在这林家还是挺罕见的。
这与刘邙短短几年便从一个小官做到了五品大员的位置有异曲同工之妙。
说这里面没有心理学的痕迹,林知清是不相信的。
将这些东西从脑海中抛开,林知清缓缓起身,站到了不应的面前:
“你回去告诉刘邙,林家计划劫刑场,并且他们手中好像还有其他证据。”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不会替林家卖命。”不应撇开头。
“不做?”林知清在他周围转了一圈:
“如若你不做,我便让人将你重新塞回那个洞里,方才你也体验过了,我不介意让你多体验一遍。”
不应听到这话,身子一抖,方才那绝望的感受又重新涌上了心头。
见状,林知清趁热打铁:“倘若你按照我的话如实同刘邙说了,你以后便自由了,我还能给你一笔银子和不应的身契。”
也就是说,他可以凭着那张身契,以不应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这样的风险,可比从流氓手中挣一条生路的风险要小多了。
不应虽然还是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早已没有了方才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