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穆家姑娘和自己女儿处得如此融洽,季渊心里无比动容。
再想到祁王府那孽障,总是百般陷害绾绾,他心里又颇为不是滋味。
“绾绾,现在有了药材,阿爹差人抓紧去为永宁王熬药。”
季渊温眸相望着,柔声叮嘱道:“你和穆家侄女商议商议还需要置办什么,阿爹再差人去准备。”
看到堂堂首辅大人如此慈祥和蔼,待他离去后,穆卿卿艳羡又惊讶的望向叶绾姝:“绾姐姐,季伯父待你可真是用心,竟然大老远的来了越州。”
这次便宜爹突然来到越州的确是帮了很大的忙,叶绾姝很感激他,只是她很清楚,便宜爹前来越州绝不单单只是为了关心她。
浅浅抿了抿唇角,叶绾姝并未接她这话,看着大家全身都还是湿漉漉的,便先让廷封差人去备了热水和干净的衣服,待得整理好妆容,重新回来时,春红、杏桃已在屋子里伺候傅明池喝药汤。
只是他如今全然没有知觉,两个丫头用了不少法子也没能将汤药喂入傅明池嘴里。
“姑娘,这可怎么办啊?”,春红着急问道。
“我来吧。”,叶绾姝接过药碗,缓缓坐下身来。
身为医者,穆卿卿自是清楚这个时候要用什么法子才能将汤药送入病患嘴中。
心里微微酸了酸,她不动声色的看向陶安然和春红、杏桃,连忙吩咐道:“我们先下去吧。”
陶安然本想留下来帮忙,直接被穆卿卿拉了出去。
待得屋内清净下来,叶绾姝含了一小口汤药进贴到傅明池唇边,让汤药一点一点渗入他嘴里。
如此循环往复了好几次,折腾了足足一盏茶的时分,碗里的汤药终于有大半让傅明池服了下去。
虽然不清楚这个法子是否能像前世武平侯夫人救谢湛那样,让人起死回生,可这已经是她如今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无论如何都得尝试一下。
接下来好几日,她都用同样的方法让傅明池将汤药喝下,随着物资送入城中,崎州城内的军心也渐渐稳定下来,祝文才也未再来催促入殓之事。
如此平静的过了大半月,雨季终于过去,四处道路畅通后,越州的援军和补给陆续到达了崎州,随之而来的还有齐宁郡主独女赵盈盈。
得知表哥战死崎州,还被叶绾姝霸着尸体不让将士们扶灵回越州,她整个人直接气炸了,在祝文才和言瑾等将领面前哭死苦活了半日,便恼羞成怒的朝着安置表哥的院子闯了进去。
这大半月虽不见表哥有明显苏醒的迹象,可看到绾姐姐每日衣不解带的悉心照料他,穆卿卿心里莫名的感到高兴,每日都潜心研究医典,配置新的药方,和绾姐姐一道尝试各种方法医治表哥。
这日,她正领着春红、杏桃在院子里分拣药材,忽见赵盈盈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盈盈姐,你怎么来了?”
看到这位表姐突然出现,穆卿卿仓皇站起身来,还未来得及与她行礼问安,赵盈盈便猛的一巴掌煽在了她脸上。
“你个吃里扒外的小贱种,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赵盈盈怒道:“叶家那小蹄子害死了表哥,你不想着为表哥报仇,竟还助着她对抗王府,不让大家为表哥入殓,你是想气死舅母吗?”
春红、杏桃听出这位不速之客身份不简单,可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实在蛮横了些,两人迅速拦到穆卿卿前面,质问道:“姑娘好生无礼......”
话头刚起,赵盈盈又是两巴掌打在两个丫头脸上。
“你们又是什么东西,这哪有你们说话的份。”
赵盈盈大声嘶吼道:“那小蹄子在哪儿,立刻将她带出来。”
眼见着她身后军士就要闯进院内去,穆卿卿忙不迭阻拦:“盈盈姐,我知道你担心表哥,可绾姐姐她何尝不是,表哥他一定会醒来的。”
“啪。”
赵盈盈又是恶狠狠一巴掌煽在她脸上:“就连钱御医都束手无策,你在这里说什么大话,定远侯夫妇怎么会生出你这么蠢笨的窝囊废,你难道看不出那小蹄子是在拿退亲一事泄愤吗?可怜我表哥为国为民,死了都还不得清净。”
话落,猛的将她推倒在地,带着军士们直挺挺就要往里闯。
廷封带着护卫赶出来,看到院内情形,当即命人拦住所有人,厉声质问道:“你们想做什么?首辅大人有令,不许任何人擅闯这座院子。”
赵盈盈冷哼一声:“首辅大人还真是好兴致,不在临安城辅佐陛下治理朝政,竟有闲工夫来越州插手我永宁王府的事,怎么,他也想为他那贱蹄子讨个公道?”
“这位姑娘,请你嘴巴放干净些,我家老爷和姑娘皆是一片好心,没你这么多花花肠子。”
看在永宁王府的份上,廷封先是出言警告道:“还请这位姑娘立刻带人退出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你们霸着我表哥的尸体,还敢如此大言不惭?”
赵盈盈目色一厉,朝着言瑾、祝文才等人怒斥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真要眼睁睁看着这父女二人羞辱永宁王府?若是表哥遗体有损,你们回去如何向我舅母和阿娘交代?”
“这......”
言瑾眉梢紧蹙,当即陷入犹豫。
虽然他不清楚叶姑娘和首辅大人是否真能救回殿下,但他清楚叶姑娘不会如表姑娘所言,是拿殿下遗体泄愤。
见众人都犹豫不决,赵盈盈直接冲着祝文才吼道:“祝文才,你是王府护卫统领,表哥蒙难你难辞其咎,我命令你立刻夺回表哥遗体,拿下叶家那贱蹄子。”
祝文才本就因殿下的死一直感到内疚,此刻听了表姑娘的话,愤懑的拔出佩剑,直指廷封:“封管事,还请你立刻让开道路。”
“祝将军,今日你若想冒犯我家姑娘,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廷封毫不示弱,冷冷的瞥了眼赵盈盈,不屑道:“同是王府的表姑娘,我倒不知祝将军为何偏听赵姑娘的唆摆,就不肯相信穆姑娘的话搏一搏,难道尔等就这么盼着永宁王死?”
“封管事休想挑拨我永宁王府。”,祝文才道:“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带走殿下遗体。”
看着院内情形,穆卿卿直感不妙。
眼下季伯父带着陶公子和神威军出城巡视海防去了,若真让祝文才带人闯进去,吃亏的不仅是绾姐姐,连表哥也不能安心静养。
她不能让自己和绾姐姐大半月的辛劳就这样功亏一篑,更不能彻底断了表哥的生路。
“春红、杏桃,你们快去请季伯父回来。”,穆卿卿小声对两个丫头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