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鸳鸯手里的盒子,贾母和王夫人都是一头雾水。
这是劝好了?那东西怎么没有收下。
那要是没劝好,怎么回来的这样快?
鸳鸯和周瑞家的也没有让她们多等。
“老太太、太太,大奶奶那边儿直接院门紧闭,任是我们怎么地威逼利诱,里面的丫鬟也不肯打开院门。”
“只说奉了大奶奶的死命令,今日不准再打开院门。若是有什么事情,明日她自有吩咐和安排。”
这话一出,直接把贾母跟王夫人气个仰倒。
王夫人:“她这个古怪性子到底是随了谁?怎么就这么顽固不化?”
贾母气极反笑,“随了谁?随了李祭酒,随了珠儿。”
“老天爷能把这几个犟种凑到一块儿去,也算着实不容易。”
“我活了这么大的年纪,碰到过各种各样的人,就属她们三个最是牛心古怪,结果还凑进一家里去了。”
“更没想到的是,还都让我给碰上啦,也真是作孽。”
“行啦,老二家的先回去吧,看看你那‘好儿媳’明天都有什么‘吩咐’。”
王夫人也是深深的无奈。
有个怨种儿子还不够,竟然还给自己娶进来个怨种媳妇儿。
突然想到什么,王夫人起身的动作立马顿住,僵硬地看向贾母:“兰儿长大以后,不会也随了他俩吧?”
此话一出,贾母直接躺倒在榻上。
“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要摊上这么多的混账。”
“求老天爷开开眼,别让兰儿随了他们俩才好,不然真的就是在要我的命啊。”
王夫人:“肯定不会的。兰儿还没长大呢,以后我们好好教教,肯定不会像了他爹娘的。”
“我现在赶紧回去给菩萨上上香,让她保佑着兰儿的脾气好一些。”
贾母马上也吩咐鸳鸯,“快去准备贡品,我也要给菩萨上香!”
她俩经历了一回贾珠的固执,又碰上犟种的李纨,实在是怕了。
一个固执到把自己病死,一个倔强到要把自己饿死,她们实在不想辛辛苦苦养大的孙子再闹什么幺蛾子了。
她们年纪大了,也确实经不起他再折腾了。
所以虽然分做两边,但是给菩萨上香的时候都格外虔诚。
求求菩萨保佑,保佑兰儿长大之后性子好些,千万别跟他爹娘一样那么顽固倔强,还听不进人劝。
第二日一大早,王夫人便收拾好容表,过去了贾母的院子。
这个时间放在平常,贾母肯定都没起的。
今日却已经穿好了衣服,等在那里了。
半气半笑地说道:“来啦?那就坐吧,我也等着你儿媳妇的旨意呢。”
把王夫人也逗笑了,“她年轻不懂事,又极爱面子,这次才会闹成这样。只盼着老太太念着她平日里的好,别跟她一般见识。”
这话把贾母说得也感叹了起来,“平日里看着那么好性子的人,犟起来真的十头牛都拉不住。”
“她就是出身在书香世家,自己又读多了书,这才看重面子。”
“要放在泼辣的人身上,说不定觉得没有这么难堪的,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想到那个跟自己争权的侄女,王夫人还是觉得儿媳妇这种人好。
起码为人清高啊,还不那么热爱权势,迷恋名利,也不会来自己手里争夺权利。
“一个人有一个的性子,都有好处,也都有坏处。”
“今日凤哥儿可会过来?”
贾母点头:“让她过来吧,怎么说也是她开的头儿。”
王熙凤那里大早上的就一脸的怒气和不快。
自从那天对了账本子,说要裁撤珠大嫂子院里的一部分银子开始,整个院里就跟捅了马蜂窝一样,再也没了消停的时候。
明明那天自己都把原因说得那样清楚了,老太太却还不马上拍板决定,一个劲儿地犹豫拖延。
结果弄得整个府里都在骂自己刻薄,骂自己无情。
她们也不想想,人家院里的奴才拿着双倍的月钱,日子过得舒坦着呢,全是一群不长眼睛的傻子。
那个大奶奶不刻薄,不无情,难道还能拿出自己兜里的银子补贴给她们吗?
要是只有奴才议论几声,她根本不会当回事儿。
等自己握着月钱发放,拿捏住她们七寸的时候,那些人自然就会改口。
到时候她们就能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主子,要是有骨气硬挺着、别跪在地上哀求自己才好呢。
本来她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二爷却回来怨怪她。
“之前不是跟你交代过,别去找珠大嫂子的麻烦吗?”
“为什么还要削减她院里的银子?你非要跟一个寡妇过不去吗?就真的容不下一个可怜人?”
“呦~二爷这是从哪里听来的胡话,怎么就直接拿过来责怪我?”
贾琏:“哼,你也不用狡辩,现在整个府里谁不知道此事?”
“你让整个院子的人都瞒着我,真是干得好啊。就是可惜你瞒不过老爷,瞒不过李祭酒。”
“今天李祭酒已经上门来讨说法了,你也不用急,以后有你狡辩的时候。”
王熙凤一听,立马脸上沾了泪,如同梨花带雨。
“二爷也不想想,我这么费心费力地全是为了谁?”
“珠大嫂子每月多领银子,损耗的全是公中的钱,都是二爷的钱啊。”
“今日她能多拿银子,明日她就能多拿金子。咱们府里到底是有金山啊,还是银山啊,能经得住她这么搬挪?”
看到她那含泪的可怜模样,贾琏的态度就先软了三分,一听她说的有理,肚里的怒气便只剩了五分。
“她既不管家又不掌权,再是多拿,又能拿走多少去?”
“珠大哥哥没了,多拿的银子也只当作是补贴她的心意啦,你不要跟她斤斤计较。”
一看他的态度软化,王熙凤的气焰更盛,“她是不管银子,但是她婆婆管啊。搬走的银子还不是都给她和宝玉了?难道还能分给二爷吗?”
“我纯粹是替二爷抱不平呢,不然搬去多少银子又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