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的反应,余莺儿并不在意。
愚蠢的女人才会和女人斗。
聪明的女人,只会拿捏男人。
她此时正撑着小脸,看着正在批奏折的玄凌。
贵气俊逸,气质是三十年养尊处优特有的。
玄凌放下朱笔看过来:“怎么如此盯着朕?”
他冲余莺儿招手,余莺儿没有过去。
“皇上~我好无聊呀。”
被困在养心殿当了半个月的鱼饵,余莺儿真无聊了。
玄凌不准她出去,她也只能在养心殿宫人面前耀武扬威。
十分没有成就感!
玄凌眼眸含笑,那双多情眸看人时,会给对方一种他爱惨了她的错觉。
可这只是错觉。
这几天的“盛宠偏爱”,不过是玄凌利用她,拔除在养心殿的钉子。
帝王的爱,总是伴随着算计危机。
余莺儿难过吗?
并不。
她又不爱她。
而且,他是真的护住了她。
他也从来不是需要通过
冷落女人,来保护对方的庸人。
玄凌起身,拉起余莺儿:“那朕陪你出去走走。”
余莺儿眼眸轻闪。
看来玄凌的目的达到了。
“好。”余莺儿欢喜起身。
玄凌仔细将为她披上披风,拉着她的手往养心殿外去。
“卿卿,你风寒刚好,不能走太远,最多一刻钟,就要回养心殿。”
卿卿。
是玄凌为余莺儿取的小字。
“行,谢谢皇上,你对莺儿太好了。”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余莺儿是真的开心,踮脚就在玄凌脸颊轻吻了一下。
虽然两人最近都同床共枕。
可在外面这样亲密的动作,还是令玄凌最近沉郁的心情好了许多。
而且,他很喜欢余莺儿这种随意的态度。
毕恭毕敬对他的人太多了。
“皇上,我想去紫禁城最高的地方,看一看冬雪覆盖的紫禁城。
那一定漂亮极了,想和皇上一起看。”
玄凌点了头,带她去了摘星阁。
冬雪覆盖的紫禁城,孤寂又威严,偶尔还能看见宫道上穿梭的宫人,带着如溺水般的压抑。
可余莺儿不觉得。
她喜欢这里,因为她在这里是能够决定别人命运的人。
余莺儿惊叹:“好美,这是皇上的江山。”
她说出这句话,莫名想到一句古早土味情话——看!爱妃,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没忍住,直接噗嗤笑出了声。
玄凌想,最美的分明是笑靥如花的她。
登高处疾风最冷,他将余莺儿裹进自己的披风内,“笑什么?”
余莺儿仰头看他,那双眸子中,星光夺目,“皇上,我曾在民间听过一个说法。
如果两个相爱的人,在最高处亲吻,就能永远在一起。
因为那里离天上的仙人最近。”
玄凌心口微微悸动。
看着小姑娘纯澈的眸子,他竟有瞬间自惭形秽。
余莺儿定是觉得朕很爱她,所以才给予朕如此纯净的爱。
初见时的惊艳是真的,之后破格的宠爱也是真。
但他更多是为了利用余莺儿达成掌控后宫的目的。
想到这里,玄凌心中情绪难明。
俯身亲吻她的唇。
余莺儿是玄凌第一个亲吻的女人。
可如今半月过去,已然熟练。
结束后,她软倒在他怀中。
玄凌爱怜道:“卿卿,朕封你为嫔如何?”
“好呀,多谢皇上,皇上对我真好。”
余莺儿自然是不客气的。
她在玄凌面前,撒娇卖乖,可也不掩饰自己爱慕虚荣,贪图名利的一面。
在养心殿中,她什么都要最好的。
她抬起头看玄凌,“皇上会护好我的,对吗?”
她眼中是毫无防备的信赖,仿佛他是她的全世界。
自小拥有很少的玄凌,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满足。
玄凌:“自然。”
他爱怜地亲吻余莺儿的唇。
和后宫其他选进宫的女人(棋子)不同。
余莺儿是他主动拉入棋局中的。
如此,他便有责任护好她。
“那我若是被欺负了,皇上会为我报仇吗?”
“会。”
“无论对方是谁都会吗?”
“嗯。”
“那我欺负别人呢?”
“有分寸一点,朕都护着你。”
“不打死算有分寸吗?”
“……别胡闹过头。”
余莺儿满意了。
能得到这些承诺,她这靶子做得不亏。
至于以后。
她相信她也不是不能做到赵合德那程度。
要知道,赵合德杀了汉成帝的亲子,他都能帮她瞒着。
夜晚。
敬事房的太监总管徐进良来了养心殿。
玄凌一如既往没翻牌子,让他离开。
徐进良苦着一张脸:“皇上,你都这么久不进后宫了,太后小主那边,奴才真没办法交代。”
玄凌蹙眉,可这一次并没立刻回他,反而看向一边看话本的余莺儿:
“卿卿,你觉得朕应该怎么做?”
余莺儿无语。
玄凌这人有些狗。
问一个小老婆要不要翻其他小老婆的牌子。
Nb!
余莺儿对上玄凌那双幽深,又隐带期盼的眸光明白了他的想法。
玄凌这是忍不下去,馋她身子了。
余莺儿却还不想和他睡。
时机未到。
于是她道:“皇上是应该翻牌子了。”
玄凌霎时周身低气压,这让苏培盛和徐进良都跪了下来。
徐进良觉得自己苦呀。
夹在皇上和后宫各位主子之间。
还有这位昭嫔娘娘,简直是惊呆他了。
玄凌抿唇,问徐进良:“新进宫的嫔妃,还有谁没侍寝。”
“回皇上,还有延禧宫的安答应和碎玉轩的莞常在没有侍寝。”
玄凌翻了安陵容的牌子。
徐进良喜不自胜:“延禧宫安答应大喜。”
徐进良说完才发现,殿内除了他,包括皇上在内的人都一脸阴沉。
他后知后觉察觉自己大概是得罪昭嫔了。
他第一次朝昭嫔看去,紧接着整个人就愣住了。
这、他在后宫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美的娘娘呀。
他心里苦,他这是把这位昭嫔得罪惨了吧。
就在徐进良心里像吃了榴莲一样苦的时候,却看到昭嫔冲他一笑。
“苏公公,你送送这位公公。”
“嗻。”
苏培盛赶紧带着徐进良出了养心殿,私底下自然又是一番体己话。
而余莺儿则扶着小厦子的手,往内殿去。
手还不忘在小厦子手上多摸了两下。
喜得小厦子嗔痴地看了她几眼。
余莺儿冲他眨眼睛,嘴里却骂道:
“你们这些没长眼色的奴才,还不快给本宫收拾行李,给皇上宠幸美人腾位置。
难不成还等着本宫直接被皇上扫出养心殿。”
玄凌听着这一番话,简直要气笑了。
让他翻牌子的是她,如今倒是还在那阴阳怪气。
玄凌直接起身,几步上前将人抱起,“滚!”
殿内的人纷纷退下,小厦子离开前眼神充满忧虑。
余莺儿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仰头看玄凌。
烛火之下,他俊逸的脸上满是怒火。
他将暖榻上的矮桌扫落在地,奏折散落都没多看一眼。
他语气危险,咬牙切齿:“昭嫔娘娘果真大度。”
余莺儿眨巴着眼睛,一滴泪滑落,
“你凶我做什么?你以为我想吗?我有什么办法?
你是皇上,我还能要你独宠我吗?
后宫里面位份比我高的不知道多少,我还能一直霸着你?
你没听到那公公说,是太后吩咐的,我能忤逆太后吗?
你享受了美人恩,最后倒成了我的错,真的好没道理!”
说着,就扭过头,泪水落得更多了。
不过哪怕这样,余莺儿也肯定自己是美的。
琼瑶女主式哭法,她可是足足练了三个月。
那泪水,保管和珍珠一样,颗颗分明。
玄凌听到这话,满腔怒火像是被冰水兜头浇下,灭了个干净。
他犹疑抬手,颇显狼狈地替她擦拭泪水,语气放柔,
“卿卿莫哭,是朕的错,是朕不该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