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麻子面色不愉：“怎么个好法？小菊是朕即将册封的皇后，绝不允许你占她便宜——”
这时候，【太子李】提醒道：“父皇，您忘了一件事。”
“何事？”张麻子不解。
“您答应过孙总管，立他的堂妹为后，所以……”
“朕反悔了！”
张麻子气不打一处来，
“他堂妹，朕见过，从莞东打工回来，好吃懒做，成天躺在家里，一个月下来，胖了20斤！
后来经人介绍，在西城一家不太正规的足疗店上班！
表面上给人按脚，而实际呢，手上的茧子没磨出来，膝盖上的茧子倒是越来越厚！
如果不是照顾孙总管的面子，朕才瞧不上那种女人呢。”
“父皇言之有理。”
【太子李】还是有点担心，
“万一孙三当不成【国舅】，他肯定不痛快，做事情亦不能全心全意，因此……”
“吾儿无需担忧！”
张麻子昂起头，冷哼一声，
“孙三打牌欠了五千多块，朕帮他还的！所以他不敢怀有二心，更不敢公然反叛！”
说完，用手枪的枪杆戳了一下我的肩膀，命令道：
“朕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懂得【礼义廉耻】！
小菊姑娘是朕看上的女人，将来要母仪天下，能随便供人消遣吗？你想给朕带绿帽子？
不管你们以前是真恋人还是假恋人，从今以后，你都要与她保持距离，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否则，别怪朕不客气，诛杀功勋之臣！再说了，你现在寸功未立，有什么资格跟朕提条件？”
听了张麻子的长篇大论，我很想反驳几句，又觉得没必要，跟一个疯子讲什么道理？
他有枪，我没枪。
我们的关系就这么简单。
他说啥，我都得老实听着。
我不得不打消【大战之前】与鲍小菊好一好的念头。
本来昨天晚上是有机会的，时间也非常充足，唯一的不爽是张全蛋那个家伙躺在一边。
无论他装睡亦或真睡，只要在铁笼子里存在一分钟，对我和小菊而言，就是最大的障碍。
——
【战斗】要打响了。
太子李的手下大概有七八人，基本是游手好闲的小流氓，二十来岁，面黄肌瘦，发型非主流。
张麻子给他们分发了武器。
有枪在手，他们个个耀武扬威、不可一世，仿佛胜利就在眼前，钱和女人唾手可得……
他们被编成两个小队。
分别守住马家村的东、西入口，禁止人员出入。
然后由我和张全蛋负责袭击村长，搞定村长后，再通过村委会的广播向村民宣布：
“雷德森安得乡亲们，幸福的生活属于麻国百姓……”
这是张麻子的计划。
我和阿蛋来到村长家门前，张麻子让我们翻墙进去。
我们依言照办。
当阿蛋从里面把院门打开，迎接张麻子进来的时候，村长家狗舍里睡着的狗，被惊醒了。
朝着我们仨，狂吠不止！
张麻子二话不说，朝着看门狗，兜头一枪，血溅当场。
村长一家子都醒了。
村长披着外衣，拉开屋门。
睡眼惺忪，一脸茫然，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见我们三人都端着枪，而他只认识我，就问：“小川，你想干啥？为什么打死我的狗？”
我不想跟他过多解释，向阿蛋丢了个【动手】的眼神，然后我们同时转身，朝张麻子开枪——
“嘭！”“嘭！”
昨晚我跟阿蛋商定的是：
两人一人一枪。
我打张麻子的胳膊，阿蛋打腿，万一放空，或者歪斜，立马补枪，最重要的一点是——
不能把人打死！
虽然我对张麻子恨之入骨，但如果没有万全之策，绝不能让自己背负【杀人凶手】的罪名；
多汁的仇，当然得报，不过要讲究方式方法……
两枪过后，我的那一枪打偏了，阿蛋那一枪打中了。
等我再想补枪，张麻子见势不妙，拖着血流如注的左腿逃跑了。我们马上展开追击。
张麻子果然够狡猾，够老辣，腿上有伤不耽误跑的贼快！
一晃神的工夫，他已经跑出去二三十米远了。
正在这时，我接到表弟的电话，他说他找到了那个防空洞，救出了一个叫鲍小菊的女人。
又通过鲍小菊的讲述，知道了张麻子脑洞大开想做皇帝、带人攻打四个村子的消息。
“表哥，”
表弟的声音铿锵有力，
“我已报警，你再坚持一会，尽量拖住张麻子，我这就带人过去，帮你对付他！
咱们这次来个【瓮中捉鳖】，捉住以后胖揍一顿，替多汁出气，然后再交给帽子叔叔……”
“捉个锤子，人已跑掉！”
我气急败坏地说。
此时，我眼睁睁看着张麻子消失在一处房屋的拐角，急得抓耳挠腮！这次让他溜了，下次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找到他。
挂掉电话，我向阿蛋打个手势，意思是分头去追。
阿蛋一言不发，端着长枪，拧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我脚下生风，继续搜寻，转过拐角，张麻子踪迹全无。
——
表弟带人赶到村子的时候，我正在坐在二舅家门前的石凳子上，耷拉着头，抽着香烟。
“看你愁眉苦脸的样子，张麻子跑掉了？”
表弟坐下来，又递给了我一支烟，等待我的答案。
我摆摆手，抬起头，然后指着养殖场后面：
“还记得那里有个粪池吗？两百多头猪的粑粑都在那儿存着。张麻子逃跑的时候，不识路，乱跑一通，结果不小心掉了进去……”
“啊——”
表弟无比惊讶，
“他人呢？还在里面泡着？”
“不然呢。”我嘿嘿一笑，“我可没有菩萨心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太臭了！”
“表哥啊，”表弟急了，
“张麻子再坏，也是一条人命，他做了那么多坏事，必须交由法律审判，我们没有资格——”
“跟我废什么话？！”我也急了，“你现在去救他吧，看看是否有机会让他活着……”
表弟撒丫子往粪池跑去。
已然来不及了。
等众人用竹竿把张麻子叉上来的时候，他早就断气了。
阿蛋挺损，在表弟让人把清洗好的张麻子抬到村口等待帽子叔叔的时候，他小声告诉我：
“川哥，你是了解我的。张麻子掉进粪池的时候，我看见了，但装作没看见，暗爽不已。
他在池子里扑腾喊救命的时候，我也看见了，依然装作没看见，就躲在十几米外的草丛里！
后来，太子李带人过来了。
他们想营救张麻子。
我出手了，连放三枪，把他们吓跑了。太子李p股蛋子上挨了一枪，痛得嗷嗷直叫！
他目睹张麻子的身体一点点沉入粪坑直至消失不见，哀嚎了一声【父皇驾崩了】……”
“哈哈哈——”
我和阿蛋放声大笑。
“阿蛋，你说太子李以后写交代材料，会不会有一句【先帝创业未半而粪坑崩卒】？”
“不会，他不识字！”
阿蛋忍俊不禁，
“张麻子也算罪有应得，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
帽子叔叔果然来了，他们雷厉风行，所向披靡。
张麻子的四个小分队被逐个击破，不费吹灰之力！
赵丞相、钱将军、孙总管、太子李，张麻子手下的【四大金刚】外强中干，不堪一击。
警笛一响，他们的腿就软了，乖乖缴械投降。
小弟们看上去风风火火，实则一盘散沙，有的根本不会开枪，有的开了一枪后把自己搞伤了。
张麻子的老巢被帽子叔叔监管了，至于里面的东西怎么处置，就不是我能过问的了。
他的尸体也交给了帽子叔叔。
表弟在防空洞找到了我丢失的那把猎枪，在帽子叔叔到来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家中。
这算物归原主。
二舅并未发现异常。
还有张麻子从我家超市偷走的3万元现金，表弟也帮我找到了，并亲手交给了我母亲。
母亲拿着钱，泪流满面。
我知道，她的眼泪不止为失而复得的钱财而流，还为了一去不返的干女儿而流。
张全蛋和鲍小菊都留了下来，他们跟我一起，见证了多汁的入土为安，我表示感谢。
我把多汁葬在村后那条小河的旁边，那里是我和她以前经常推心置腹、坦诚交流的地方。
当然，都是我说、她听。
她走了，我是遗憾的，但也没有太伤心难过，因为能陪我谈天说地的，不止有她。
小菊姑娘就站在我身边。
这样一想，我都觉得自己是个渣男。不过，我能为多汁做的，已经做了，我问心无愧！
我花钱买了个墓碑。
它立在多汁坟前，风吹不动，雨打不移，稳如泰山。
按照我的要求，以我的口吻，工人师傅在墓碑上刻了六个大字，字字扎心。我轻声念道：
【爱犬多汁之墓】
“王叔叔，”善解人意的鲍小菊拉着我的手，眼睛扑闪扑闪，“我以后可以叫你阿川吗？”
“当然。”
我拍拍她的肩头，
“多汁走了，你就是我最好的异性朋友了，再叫叔叔实在不合适。另外，我妈很喜欢你。”
“哦。”小菊嫣然一笑，
“希望你别太悲伤，多汁毕竟只是一条狗。我明天去狗市买一只送给你妈妈，保证比多汁更漂亮、更听话、更招人喜欢！”
“小菊谢谢你，我爱你……”
“我也是。”
我们拥抱在一起。
朝阳初升，霞光万道，天灾过后，万物重生。无论如何，今天的太阳要比昨天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