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夫,你好厉害啊!”
回去路上宋文嘉不停夸赞着黄尚书。
“小宋,你学医是为了什么?”黄尚书问道。
“为了救死扶伤!”宋文嘉想都没想的回答道。
“救死扶伤的办法有很多,你为什么一定要学医呢?”
“啊!这一下把他难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除了学医他还可以干什么!”
宋文嘉直愣愣的跟在黄尚书身后,往鹤年堂走去。
半天时间,因为一次出诊这么过去了。
鹤年堂门楣上的葫芦被一阵风刮得晃荡,宋文嘉正在给下午第十六位患者抓药。
紫苏叶混着苍术的气息从药柜间到柜台上萦绕,前厅诊室的安静突然被慌乱的脚步声打破。
\"黄大夫,黄大夫,救命!\"
浑身被汗水湿透的货郎撞在鹤年堂的雕花门上,他怀里抱着一个男童,孩子脖颈上鲜血淋漓。
宋文嘉指尖一颤,药戥子里的朱砂洒在青砖上。
黄尚书快速起身,伸手接过孩子,三指已扣住孩子寸关尺。
“快把我药箱里银针拿来!”
转身对呆立的宋文嘉喊道。
“再煎一副安宫牛黄汤!”
宋文嘉赶紧冲向药箱,取银针递给黄尚书。
等他转身去熬药的时候,回头瞥见黄尚书正用烧酒淬过的针尖刺入孩子人中穴。
等他二十分钟后端着药碗回来的时候,孩子原本急促的呼吸声已经逐渐平息了,只是黄尚书捻针的右手虎口处,还沾着孩子脖颈处的鲜血。
宫大夫在旁边帮忙用艾草熏着银针,药柜阴影里堆积的苍术艾绒,在阳光反射下泛起氤氲微光。
“好了,喝完药就可以带孩子回去了!这几天注意休息和食补。”
“谢谢黄大夫,谢谢宫大夫!”
货郎连连道谢,然后带着孩子离开了。
“这可真是凶险!”
“是啊!中医急救还是要有很远的路要走。”
鹤年堂再次恢复了安静。
只有宋文嘉在忙活,铜药碾在青石臼里发出沉闷的声响,宋文嘉的虎口被震得发麻。
他望着碾槽里纹丝不动的赭石,终于明白为何黄大夫总说“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
这些从皖南运来的矿石沾着湿气,在盛夏的京城竟硬得如同铁块。
“小宋,碾一些雄黄过来。”
黄尚书的声音从诊室中传来,混着当归的苦香。
闲暇的时候黄尚书开始亲自教导宋文嘉识药、辨药、处理药材和简单的配置药材。
宫医生正在给纱厂女工把脉,八仙桌上的脉枕浸着层薄汗。
黄尚书虽然短短几天打出去了名气,但是大部分患者还是更相信胡子花白的宫大夫。
他那边求诊者一直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
宋文嘉转身去取药柜最上层的锡罐,指尖却触到片冰凉。装雄黄的罐子空空如也,罐底残留的朱砂红得刺眼。
交通运输不便,很多药材已经出现临时断供现象。
“黄大夫,已经没有雄黄了!”
宋文嘉举着空空的药罐子说道。
“好吧!记得报给东家采购!”
黄尚书无奈的说道
“好的,黄大夫,我记下来。”
“黄大夫,我感觉最近您教我的医学知识我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您什么时候考考我?”
“为什么要考你?学没学会你自己最清楚,如果你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咱们就可以学习后边的东西了。”
“啊...!”
宋文嘉显然没有适应黄尚书这种随心所欲的教授知识。
“学医,因为兴趣和爱好而学习,也因为能够帮助到更多人,从而愿意花时间和精力去研究。
你懂了吗?”
“懂了!”
“真的懂了?”
原本很自信的宋文嘉被黄尚书这么发问,搞得他自己反而不自信了。
他不知道到底是应该回答懂了还是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