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好好好！要看是么？老子就满足你这个小小的要求！”黄毛睁着死牛眼，怒视着柳如竹，恶狠狠地向身后一帮子人吼道：“上！让他们看看，天，究竟有多高；地，究竟有多厚；马王爷究竟有几只眼！”
“呼！呼！呼！呼……”听得黄毛怒吼，那帮手拿木棍的家伙，一个个都是猛地将手中的木棍一甩，木棍发出一声破风声，就要朝着柳如竹她们的头上砸来。
“呕！”“啪！”“别动！再动，我就你拧断他的脖子，要了他的狗命！”只是令那帮家伙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他们的木棍举起，就随着一声喉咙被掐住发出的难受声，伴着一声响亮的耳光声，传出一阵厉喝声。随即，那帮家伙就像被人使了定身术似的，一个个将高高举起木棍连着手，一起定格在半空中，半晌都落不下来。因为他们都看见，他们的头儿黄毛，已经被柳如竹一只手捏着脖子举了起来，整个身体悬在半空中，就像一只被人捏着脖子，提在半空中的老王八，四肢不停地胡乱划拉着，一双死牛眼的眼珠子翻着白向外凸出；一张老脸涨得通红，甚是吓人。
“把那几个狗东西给我拿下！”柳如竹见黄毛的那帮手下，一个个都是吓得浑身哆嗦的那个球样儿，就知道这定是临时纠结起来的，一帮混混二痞子。所以，她只想留下黄毛问问情况，把那些家伙驱散，就故意大声对庞小娟、柳荷、柳菊三个喊了一声，又使了个“把他们吓走”的脸色。
“咋啦！你们也想尝尝被卡住脖子的滋味儿！”接到柳如竹的暗示，庞小娟慢慢走向黄毛那帮手下，冷冷地说道。
“啊！走！跑！快跑！”庞小娟的话，仿佛一下子惊醒了一个大约30来岁的黑脸男子。那男子见庞小娟冷冷地朝他们走来，忽然大喊了几个字，转身就往山下拼命的跑去。
另一个二愣子一见那家伙率先逃跑，也就紧跟着作鸟兽散地撒腿就跑，瞬间就跑得无影无踪。
“咋样！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天，究竟有多高；地，究竟有多厚；马王爷，究竟有几只眼了吗？”等黄毛手下那帮家伙离开后，柳如竹减小了捏着黄毛脖子手上的握力，让黄毛处于可以说话状态，冷笑着问道。
“对对对！对不起，好好，好汉！是是，是我不不，不知天有，多高；地地，地有，有多厚；马马，马王爷有，几只眼！”黄毛感觉自己刚才就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遍，不仅浑身打颤，背脊冒汗；而且要不是柳如竹手抓得紧，还准会尿裤子。于是，在柳如竹松手的那一刻，他顿感两世做人，赶紧服软，哆哆嗦嗦地向柳如竹道歉道。
“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拦路打劫？”对于黄毛的服软道歉，柳如竹理都没理，一把将黄毛丢在地上，只是冷冷地问道。
黄毛浑身早已瘫软，根本就站立不起来。他坐在地上，不敢直视柳如竹那双锐利的眼睛，低着头回答道：“我叫肖大邦，就是前面肖店集人。因为赌博，欠下赌场老板100个大洋，老板逼着我在年前必须还清。若还不清，他就要拿着我的欠条，去我家里找我母亲，拿我的姐姐去做他的小老婆抵债……”
“慢着，慢着……”没想，柳如竹听到这儿，忽然打断了肖大邦的话，用一种带着鄙视与讽刺的语气，故意摆出一副吃惊样子说道：“你说你欠了赌场老板100个大洋，赌场老板逼你在年前还清。还不清，他就去找你母亲，要你母亲，用你的姐姐去抵债，做他的小老婆，是吗？”
“是的！赌场老板是这么说的！”肖大邦回答道。
“我说，你小子250吧！明显就是赌场老板设套坑你，目的就是要霸占你姐姐，你小子还老老实实地钻套儿，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逼急了，就去犯罪，拦路抢劫？”这回柳如竹是真的瞧不起肖大邦，满脸鄙夷道。
“后来，我也知道是赌场老板，王天雄那狗日的设套坑我，但我没有办法，所以，才……才……”肖大邦说到这儿，就不敢再往下说了。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柳如竹没有再讽刺肖大邦，冷冷问道。
“我父亲去世得早，是我母亲将我姐姐和我拉扯着长大的。”肖大邦没有正面回答柳如竹，而是从侧面介绍了一下家庭人员结构。
“你们家是做什么的？”柳如竹接着问道。
“我姐和我妈，在家里开了个早餐店，就做些简单的油条、包子、混沌、稀饭、豆浆，这样的。以前没有日本人来打仗，赶集的人多，生意还可以。现在有日本人来打仗，基本没有什么人赶集，生意一落千丈，家里基本就是入不敷出，很难！”肖大邦接着说，只不过说到这儿，他斜着眼偷偷瞅了瞅柳如竹，一脸的恐惧。估计是害怕柳如竹因此打他，或者骂他。
“你一个男子汉，应该是家里顶梁柱，家里都这样了，还有心思去赌博？”“啪！”一听肖大邦说明家里目前状况，柳如竹不仅怒火中烧，狠狠地又给了肖大邦一巴掌。打得肖大邦眼冒金星，瑟瑟发抖，不敢直视。
“我，我……”“啪！”被打的肖大邦吞吞吐吐说了几个“我”后，也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不争气的眼泪，“哗……”地流了出来。
“你欠赌场老板钱，有欠条吗？”柳如竹见肖大邦自己扇自己，“老泪”横流，知道这是肖大邦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悔恨交加，心里想着：“这小子若是真的能够知错，又能悔过，那还有得救。”于是决定帮他一把，又冷冷地问道。
“有！就是因为有欠条，我才不能不认账，害怕他真的拿着欠条来找我母亲，霸占我姐姐，所以才……才……”别说，肖大邦这小子的心眼儿，还真的是有些活跃。他见柳如竹这样问，心里立即就想着柳如竹是不是有出手帮他的意思。于是，又把他之所以干拦路打劫这勾当的缘由，又说了一遍。
“赌场场子有多大？平常参入赌博的都是些什么人？”柳如竹又问。
“一个小集镇的场子能有多大？也就是打打‘四色（鄂北特有的一种长条形纸牌）’；翻翻‘七胡（也是鄂北特有的一种长条形纸牌）’；摇摇‘色子’。参加赌博的，也都是附近的一些小老板，小财主，或者游手好闲，爱麻（指打牌）爱赌的人！”肖大邦接着说。
“赌场有豢养的专门打手么？”柳如竹问道。
“一个小集镇的小赌场，哪有专门的打手啊！也就几个帮忙看场子的，都和老板的关系好，帮老板出头！”肖大邦回答道。
“你输了自己的多少本钱后，才在赌场老板那儿借钱的？”柳如竹问。
“10块大洋！”肖大邦答。
“你小子赌博那些屁事，我也懒得去管！现在你领我们去你家去，给我们弄顿晚饭吃，今天你抢劫我们这事儿就算两清了。不然，我打断你一条腿！”“咔嚓！”柳如竹说到这儿，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冷笑着，一手刀砍在身边一棵手臂粗的松树上，将那棵松树拦腰砍成两节。
肖大邦和他的那帮手下不由一个个吓得一个激灵，浑身又开始冒汗，双腿又开始打颤！
柳如竹开始时并没打算帮肖大邦出头，解决欠条的事儿。但听到肖大邦说，若是还不了钱，就要用姐姐去抵债时，柳如竹内心则愤怒之火熊熊燃烧——因为她也是一个女人，知道女人被欺凌时的悲惨。她不忍心让一个良家女子，被赌场老板算计，毁了一生。再者，她成立“除奸队”，不就是为了铲除世间恶人，保护普通老百姓的么！正因为如此，她才又改变了主意，决定帮助肖大邦要回欠条，顺便惩治惩治，甚至铲除趁国难时，发国难财，欺负弱者的赌场老板，这个“奸恶之徒”！但为了肖大邦一家的安全，她不能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只好于是说。
至于，为什么要提出到肖大邦的家里吃晚饭，那是柳如竹又担心肖大邦说谎话，欺骗她，想到肖大邦家里去看看。看看肖大邦的家境是不是像肖大邦所说的样子，以免被肖大邦耍了，冤枉了赌场老板，甚至错杀了好人。
肖大邦见柳如竹用手刀，就将一棵松树砍断了，心里立即就慌乱起来。他害怕柳如竹一个不高兴，就像砍那棵松树一样，把他的脑袋砍下来。所以，对于柳如竹说的要到他家去吃晚饭，他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既没有说“行”，又没有说“不行！”
柳如竹见肖大邦迟疑，以为是肖大邦因为说假话了，害怕自己到他家去，看穿了谎言，所以才支吾，不敢答应。于是，柳如竹见说话的声音提高了一个音阶，显得极不耐烦地又问道：“肖大邦！我说只要你请我们到你家去吃一顿晚饭，我就不追究你今天打劫我们这事儿，到底行不行啊！”
“啊？噢！哎！行！行行！当然行！”见柳如竹一脸的不高兴的样子，肖大邦心里更加害怕，但他也不敢不答应，只好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地说道。
“那好！你在前面带路！我们走！去你家！”柳如竹见肖大邦答应的勉勉强强，心里更加怀疑肖大邦说话的真实性。她抱着一定要到肖大邦的家里去瞧瞧的态度，催促肖大邦道。
“诶！好好！好！我给你们带路！”肖大邦见柳如竹真的要去他家，只好打着笑脸，赶紧跑到前面，点头哈腰的回答后，在前面领着众人向肖店集走去。
“刚才，你说那赌场老板叫什么？”走在路上，柳如竹又问肖大邦道。
“王天雄！”肖大邦答道。
“他只开赌场，没干其他坏事么？”柳如竹问道。
“除了开赌场，他还有饭馆生意。要说干了什么坏事么？最大的就是好色！只要他看中哪个赌鬼家的女人，就设套坑那人，让那人欠他钱。如果那人还不起，就要那人拿女人（包括老婆，女儿，甚至小姨子）去抵债。如果欠债人不同意，他就会暴力‘催收’，让那帮帮他看赌场的家伙，直接拿着欠条去抢人。为这事，他曾经打伤三个人。害死一个人！”肖大邦说。
“打伤三个人？什么人？”柳如竹问。
“其中一个是赌客的弟弟；一个是赌客的老丈人；一个是赌客的父亲。最严重的是，他把那个赌客老父亲打成了终身残废，至今还卧床不起，就差没有丧命！”肖大邦说。
“那害死的一个又是什么人？”柳如竹又问道。
“他看中了一个赌客的妹妹，去抢人的时候，遭到赌客的弟弟反抗，双方打起来，因为他人多，就把赌客弟弟的双腿给打断了一条，硬是将那赌客妹妹抢到赌场，玩弄了一个月才放回去！不想，那赌客妹妹性子刚烈，认为自己身子被人玷污，没脸活在世上，就瞒着父母，偷偷跳河溺水死了！”肖大邦答道。
“可恶！简直是罪大恶极！不除不足以平民愤！”听到这儿，庞小娟突然猛地一拍双手，愤怒地插话道。
“不错！此人不除不足以平民愤，我们一定要除了他！”柳荷也紧接着庞小娟的话茬，气愤填膺道。
“这次，我们决不能轻易放过这王八蛋！”柳菊也顺着前面的话茬接了一句。
“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这事儿你们也管得了？”柳如竹心思缜密，办事稳妥，尤其是在“除奸”这件事情上，她从不马虎，更不偏信一面之词。她要亲自到现场问问王天雄，看看王天雄是否承认这些事他都做过。她根据赌场老板王天雄的回答，才能做出自己的判断。再说了，就是要干此事，也不能把肖大邦牵扯进来。不然，等她们离开后，与赌场老板住在同一个集镇上的肖家，肯定又要遭到报复。于是，她对庞小娟、柳荷、柳菊的话当即进行了喝止，而是以严肃的语气催促快点赶路，用以撇开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