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姐你怎么不说话呀,你方才不是承诺了么,今日半个时辰就会撒一次银票,难不成想赖账啊。”
俞昭儿被晒的小脸通红,眼睛发花,她此刻根本没心思搭理这些人。
她要好好跪着,跪到让吴大人消气,跪到吴大人满意为止。
她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切,没银子你说什么大话啊,真装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就是,她就是不想兑现,言而无信讲的都是空话,白白浪费我做生意的时间。”
“我看那俞长安也是死有余辜,你们别浪费银子救他了,还不如将银子发给我们这些活着的人。”
俞昭儿闭上眼睛,若是她以前的脾气,真就起来挨个儿将他们这群贪心的人都喷个遍。
先前散银票的时候夸她是仙女下凡,如今看没银票可抢就立马换了个嘴脸。
恶心,真恶心。
今日散的那些银票,足足有一千两,加上母亲先前洒落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这群人还是不知足,今日就算她有万两银子都散了出去,他们也不见得会满意,只会背地里骂她是个蠢货。
不过想想也算了,反正今日也利用了他们造势,而且眼下也不是与他们计较的时候。
她要好好表现,她一定要将兄长救出来。
“昭儿,我...”
林氏话没说完,便软软的瘫睡在地上。
俞昭儿一惊,“母亲!”
俞府。
俞昭儿好不容易将林氏安顿好送走大夫,正准备继续前去吴府门前跪着,俞明远赶了回来。
“昭儿你别去跪了,没有用的。”
“我刚从府衙打探到,那京兆尹根本就不打算放了长安,他在辰时就已经对推官下了死命令,三日后要将你兄长问斩。”
俞昭儿心一沉,辰时,那会她与母亲已经在吴府门前跪着了。
也就是说,那吴大人在耍她们。
“昭儿,我已经花重金买通了狱卒,你一会进去看看你哥,将一些吃的穿的给他带过去。”
“我现在要出发去宰相府,一直以来宰相府的茶叶都是我们俞家给提供的,我去试试看,能不能求求宰相帮一帮。”
“时间不等人,昭儿你快去吧,还有三日时间,我再找不到出路,你哥他真就要没了。”
俞昭儿一听能见到兄长,眸中一亮,连连应下。
自从水庆镇一别后,她就再没跟兄长碰过面,如今他被押在牢狱中,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吴大人那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兄长性命,眼下,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父亲那边了。
刚踏入牢房,一股腐臭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血腥与汗臭,令人作呕,昏黄摇曳的油灯光线微弱,仅能勉强照亮周遭。
墙面上满是水渍与青苔,老鼠在角落肆意穿梭。
俞昭儿跟在狱卒身后,忍着胃部的翻涌强装镇定。
她已经能够预料到兄长如今落魄的模样,这种环境里关了一天一夜了,能好到哪去。
“你动作快点,只有半柱香的时间,时间到了就赶紧走,若是被吴大人知道我放你进来,我是要倒大霉的。”
俞昭儿连忙应道,“知道知道,多谢您通融。”
“哥,哥,我来了,我来看你了。”
蜷在草席上的俞长安猛然睁开眼,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
“昭儿,昭儿你来了,我不是故意要杀人的,你要相信哥。”
俞昭儿望着蓬头垢面的俞长安喉间一哽,他衣衫褴褛,满是鞭痕与淤青的肌肤裸露在外。
原本修长的十指因夹棍的折磨而肿胀变形,白净的脸上也都遍布红痕,哪里还有往日谦谦公子的半点影子。
即便她已经做了心理预设,可见到兄长如今的模样还是不免一阵惊慌。
“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今日我与母亲去吴府为你求情,可那吴大人硬是不松口。”
“哥,你再坚持坚持,我们都在想办法呢,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俞长安眸子突然暗了下去,吴大人不松口,那就代表着一定要他偿命,狱卒说了,他还有三日可活。
不,他才二十三岁,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昭儿,昭儿你去找何奕年没有?他有办法,他有办法能救我出去。”
俞昭儿摇头,这点她不是没想到,“奕年哥哥为了救我受伤了,如今醒没醒过来还不知道呢。”
“再说了哥,吴大人他不要银子,奕年哥哥有再多的钱也帮不了咱们呀,”
俞长安急道,“怎么帮不了,他父亲可是何国公啊,昭儿,你一定要去找他帮忙救我出来,否则,哥真的完了。”
俞昭儿眼睛一亮,对啊,奕年哥哥可是何国公的儿子,她怎么昏了头忘了这茬。
可随即她又有些犹豫,“可是哥,奕年哥哥好像不喜欢跟国公府往来,而且,何国公与他关系也不太好,真的会愿意帮我们么?”
“昭儿你在说什么呢,你们马上不就快要成亲了么?你是何家的媳妇,他们指着你传宗接代呢。”
“他们关系再不好,何奕年也一定会想尽办法帮你的,昭儿,只要你开口,哥就有救了。”
俞长安见她犹豫,急道,“昭儿,你难道想眼睁睁看着兄长去死么?”
俞昭儿咬了咬嘴唇,她当然不希望哥哥死,而且说到底哥哥就是因为她才闯了这个祸事,她是一定要救哥哥出来的。
“好的,哥你放心,我一会就去一趟何府,但愿他能想到办法。”
“哥,这里都是张婶给你做的菜,都是你爱吃的,哥你受苦了,再坚持坚持。”
俞长安见她答应下来终于面露喜色,他接过食盒,催促道,“哥会吃的,昭儿你快去吧。”
“你快点去让何奕年想办法,昭儿,这个鬼地方哥真的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你一定要快点救我出去呀。”
俞昭儿咬牙点头,“好的哥,你放心,我现在就去找奕年哥哥。”
何府。
何奕年昏睡了一天一夜终于醒了过来,他缓缓坐起身子,后肩的刺痛扯的他闷哼一声。
赵平听到动静,立马进门,“少爷你可算醒了,还是先不要起身吧,大夫说了伤口不能乱动。”
何奕年扯了扯嘴角,问道,“我睡了多久。”
“已经一天一夜了少爷。”
闻言,何奕年微微松了一口气,好在还没到成亲的日子,要是因为受伤误了大事,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赵平犹豫了一番,低声道,“少爷,俞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