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扯了下嘴角,“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去,我还要亲眼看着你跟昭儿拜堂呢。”
马车摇摇晃晃出了城门,大批的百姓也都惊慌失措的逃离,在漫天风雪中离开了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家园。
驻守在城外的士兵见何奕年成功将人接了出来,连忙整装出发,护送着马车往京中赶。
他们不知道车里的人是何身份,但却知道此人的重要性。
俞昭儿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晌午时分,她猛然坐起身子,问道。
“翠竹,现在什么时辰了,我们这是要去哪。”
她为什么会在马车里,她睡的这么死吗?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小姐,现在已经是午时了,我们在回京的路上。”
俞昭儿皱眉,她怎么可能会睡这么久?
难不成,是昨夜的那碗姜茶?
柳姐姐定是听了何奕年的鬼话,联合起来将她迷晕。
“何奕年!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她愤怒起身,撩起帘子,翠竹连忙拉住她,“小姐,小姐你冷静一下。”
“我们还是跟着何公子先回京吧,他是为你好,你别责怪他。”
俞昭儿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小手一指,“翠竹,你怎么也帮他说话。”
“我们出来是为了什么,我们是来找父亲与兄长的。”
“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就这么回去,我回去又怎么跟母亲交代。”
翠竹一咬牙,“小姐,柳将军战败,瓦城恐怕要失守,我们就算留在瓦城也没有用。”
“那里如今十分危险,别还没找到老爷跟少爷,我们便将自己搭进去了。”
“什么?”俞昭儿身子一僵,“柳将军战败了?”
翠竹点头,“是的,听说援军要到酉时才能抵达瓦城,小姐,我们还是先回京中吧。”
“那柳姐姐呢?”
翠竹小声道,“她留下迎敌了。”
柳姐姐她身上还受着伤呢,若是瓦城被攻破,北境的那帮人定是不会留她性命。
还有,父亲和兄长或许还在城中呢。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回去。
“停车,停车,何奕年你过来,我有话要说。”
外头的风雪大的让人睁不开眼睛,呼啸的北风刮的人鼻头和眼睛都是红的。
俞昭儿瞥了一眼后方的士兵,皱眉,“何奕年,这些士兵是哪来的?”
“陛下吩咐用来护你安危的。”
俞昭儿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还真是演的像模像样,好像她真的是公主一样。
“好,何奕年,依你的意思,我是苍南国的公主是吧。”
何奕年抿了下嘴唇,长长的睫毛上已经落了一层细细的白色。
“不是依我的意思,昭儿,你就是公主。”
俞昭儿敷衍点头,“好好好,既然我是公主,那他们应当听命于我,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你。”
“我现在就以公主的身份,命令你们折返回去,去瓦城支援柳将军。”
何奕年皱眉,“昭儿,你别闹了,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那里已经开战,现在回去就是去送死。”
“我的安危重要,那那些城中的百姓呢,那些作战的士兵呢?他们的性命就不重要了吗?”
“何奕年,这里明明就有这么多士兵,不去帮助柳将军,却用来保护我一人,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说不定,说不定柳将军他们多了这千人的队伍,就能将瓦城守到援军到来呢。”
“何奕年,你知道城门大开,城中面临的后果就是屠城,我们真的要抛弃那么多人的性命于不顾吗?”
一阵寒风吹过,卷起大片的雪花,她坚毅质问的声音混合着这漫天飞雪,传到士兵的队伍里。
沉寂了片刻,队伍中有人开口。
“何大人,要不然我们就听这位小姐的,我们回去看看吧。”
“对啊何大人,我们都是为国效力的人,瓦城的兄弟们现在在上战厮杀,我们怎能这个时候袖手旁观,弃他们于不顾呢。”
“我们不怕死,若真这么回去,才是丢人,苍南国的领土岂能让那群北境的狼子给占领了。”
“就是,那里还有许多百姓呢,我们不能弃他们于不顾啊。”
何奕年望着面前一脸倔强的人儿,攥紧了拳头,他回眸,扫了一眼同样是满脸坚毅与气愤的士兵们。
“好,大家原路折返,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瓦城,前去支援柳将军。”
“击败敌军,守护瓦城。”
众人闻言,士气大涨,齐声喊道,“击败敌军,守护瓦城。”
“击败敌军,守护瓦城。”
“击败敌军,守护瓦城。”
宏壮高昂的声音响彻山谷,尽管大家已经在风雪中赶了半天的路,但如今却丝毫感受不到寒冷与疲惫。
好似浑身的血液都被重新激活,齐刷刷调转方向原路折返。
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此行可能有去无返。
敌军有备而来,他们不过才是千人的队伍,如何能抵挡的住敌军的攻击。
但,即便如此,作为苍南国的子民,作为苍南国的将士,也绝对不允许他们怯懦逃离。
都想避风,谁来做港呢,他们既然拿着朝廷的俸禄,就应当承担起保护百姓,保护疆土的职责。
哪怕是死,也要死的光荣,绝对不愿苟且而活。
瓦城城门大开,城内一片狼藉。
北境的士兵个个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见人就杀,领头的那个身材高大,一头卷发在寒风中飘扬,甚是惹眼。
他踩着柳婉受伤的腿,嘴唇勾起一抹邪笑。
“你跟你父亲长的还挺像。”
柳婉趴在地上无力挣扎,她的腿如今都已经被冻的没什么知觉,但她的脑子还很清醒。
她狠狠地啐了一口,“少废话,贺兰奇,你也不过如此,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赢得战事,有什么可骄傲的。”
男人眉梢一挑,“诶,你这话就很难听了,你们军中的奸细可不是我们北境刻意拉拢。”
“他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这种好事,送给你你会拒绝吗?”
“况且,就算是我们收买的,那又如何,打仗嘛,还分什么上作下作,打赢了不就行了吗。”
他说着,将手中的长剑,缓缓的扎进柳婉的小腿中,待感觉扎穿了,他又笑着转动了下剑柄。
“你说你身为一个女子,不在闺中待着,非跑来前线凑什么热闹。”
“怎么样?现在后悔不?”
被扣押着的边军们气愤大喊,“要杀便杀,不准羞辱我们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