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柠的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攥成拳头,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那力度仿佛要将掌心嵌入皮肉之中。
她的眼眸深处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依照白晟修记忆里的片段,白茗心有三次失踪的经历,而眼前所听闻的,极有可能是第一次。
果不其然……
“再度瞧见那丫头时,她已然身形臃肿,孕相明显。她神色匆匆,像是在急切地找寻着什么,和我们匆匆见了一面后,便又马不停蹄地离开了。自那之后,就再没了她的音信。”
说话之人的语气里满是怅然与唏嘘,那些过往仿佛仍在眼前。
时光悠悠流转,直到十年之前,命运的齿轮再度转动。
她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意外发现了这把断箭竟然同族长府的暗卫有关。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胡鲁和安安,没想到在好奇心驱使下,两人不听劝阻,居然暗中调查起来。
最后他们在囚仙台发现了多年不见的好友,她肚子里的肉团子已经生下来了,整个人散发着慈祥温和的母爱。
安安那时已经怀有胡萍萍两姐妹,所以格外同情她,从那以后,两夫妇会躲着族里人,偷偷摸摸地给那人送吃食。
苏乐柠缓缓闭上双眼,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像是要把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焦虑与不安一并驱散。
她的胸膛微微起伏,当听到关于娘亲的消息时,内心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欣喜,有激动,更有一丝终于得偿所愿的如释重负。
“那您……为何会成为抓捕娘亲的先锋军?”
苏乐柠抬眸,目光直直地望向游麦花,眼神中满是探寻与疑惑,声音虽尽量保持平稳,却仍难掩一丝颤抖。
游麦花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她微微低下头,陷入了回忆之中,声音略带沙哑。
“起初接到抓拿圣女命令的,是安安的爹。几年未见,那丫头的实力变得超乎想象的强大!双方交手时,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所以……”
说到此处,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喉咙,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苏乐柠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紧接着,一个犹如晴天霹雳的真相砸来——游麦花的丈夫死在了白茗心的手上!
苏乐柠震惊得瞪大了双眼,瞳孔急剧放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娘……杀了胡萍萍两姐妹的外公?
这个事实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着她的内心。
“所以您替夫报仇,亲自抓拿我娘亲。”
苏乐柠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是,但是她怀孕了!”
游麦花抬起头,眼底满是不甘和无奈,那复杂的神情里,交织着仇恨、怜悯与挣扎。
“我怎么下得了手,安安也怀着的啊!”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一想到要为外孙女积福,内心的矛盾与纠结更是让她无从下手。
那时,游麦花心中的情感就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苏乐柠的心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从知晓那些令人震惊的真相起。
她就一直紧绷着神经,此时终于忍不住,将提着的那口气狠狠吐出,胸腔里满是沉重与复杂的情绪。
“对不起。”
她声音发涩,带着深深的歉意,这句道歉,像是在为母亲的过往、为眼前游麦花所承受的一切而愧疚。
游麦花静静地伫立着,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
她脸上的神情却并非悲痛欲绝,反而带着几分历经沧桑后的释然,像是多年来压在心底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过去了。”
她轻轻摆了摆手,那动作轻柔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仿佛在和往昔的恩怨做一场彻底的告别。
随后,她抬手指向苏乐柠手中那带着岁月痕迹的木盒子,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不明白为何族长会囚禁你的娘,但他必定有着不怀好意的阴谋!”
“他是一族之长,你为何选择相信我娘,而不是……”
苏乐柠满心疑惑,眉头紧蹙,在她的认知里,一族之长本该是德高望重、值得信赖的,可游麦花的态度却让她大感意外。
“你以为一族之长就是什么好玩意儿?”
游麦花闻言,忍不住冷笑出声,那笑声里满是嘲讽与不屑。
“年轻时打架斗殴,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这样的人能做出什么好事。”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是对那位族长的有力控诉,也让苏乐柠对这个所谓的一族之长有了截然不同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