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胡鲁欲言又止。
苏乐柠见状,目光扫过那些正忙着端茶倒水的丫鬟奴才,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悠悠说道:“不过想想也是,主母都不在了,人走茶凉,就连府里这些下人们也都知道审时度势了。”
此言一出,那正倒茶的婢女像是被惊雷劈中,吓得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茶壶里的茶水不受控制,洒了一地。
“大长老饶命啊!老夫人许久未曾回府,我们一时竟没认出来……”
婢女声音带着哭腔,话还没说完。
胡鲁顿时怒目圆睁,猛地一脚踹了过去,怒喝道:“混账东西!给老子说实话,为何如此慢待老夫人!”
婢女哆哆嗦嗦地抬起头,余光下意识地朝着门口瞥了一眼,随后头埋得更低了,嗫嚅道:“是……是奴婢眼拙。”
“是你一个人眼拙,还是整个府里的人都瞎了?”
胡鲁的怒火愈发旺盛,能坐到如今大长老的位置,他岂会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他对着空荡荡的四周,扯着嗓子喊道:“把周小婉给本长老喊来!”
“大长老既然要处理府里的家务事,老身便不打扰了。只是还请派人去你妻舅那里,将事情处理妥当。”
游麦花一想到那个代替自己女儿的人,心里便一阵厌烦,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呀!”
胡鲁顿时慌了神,他还是头一回见自己的丈母娘如此生分。
“娘……哎……”胡鲁咬了咬牙,赶忙解释道,“娘,周小婉不过是个妾室,怎能和安安相提并论呢?等她生产之后,我就把她远远地送走!”
“你说什么?那个贝戋人竟然还怀孕了?”游麦花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若非她怀有身孕,我又怎会让她进府……”
暮色沉沉,一场阴谋悄然落幕,自己已然深陷周家精心编织的罗网之中。
回溯至半年前,周家生意场上突遭风波,凭借着上层关系辗转求到了他的面前。
本以为不过是举手之劳,他未加思索,便应下赴约。
宴会上,酒盏交错,他向来酒量尚可,那晚却像是被施了咒一般,几杯下肚,意识便逐渐模糊,最终醉得不省人事。
待他再次睁眼,入目竟是雕花床榻、闺阁布置,周身弥漫着陌生又馥郁的香气——他竟躺在周小婉的闺房之中。
身上传来的异样感觉,还有那如梦似幻却又旖旎不堪的梦境,让他满心苦涩,欲哭无泪。
此后,他试图凭借手中的魂石、权力去平息这场风波,可每一次挣扎,都像是陷入更深的泥沼,周家的陷阱一环扣着一环,令他无法自拔。
上个月初,他正在族长府邸汇报公务,家中突然传来消息——周小婉有孕了!
周小婉的哥哥周小天更是恶语相向,威胁他若不对妹妹负责,便要将此事捅到族长那里。
他并非没有反抗过,可周小天手段狠辣,竟将事情透露给了他的老母亲。
游安安生前未能给他留下男丁,老母亲听闻有人怀了儿子的骨肉,喜出望外,恨不能立刻赶回来亲自照料。
在亲情与威胁的双重逼迫下,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答应让周小婉以妾室身份入府。
并和母亲暗自言明,若生下儿子,便留下孩子,交由母亲抚养,周小婉则可离开。
若生下女儿,便以犯七出之“无后”为由,将周小婉遣回周家。
彼时,族长交付的任务尚未完成,他只得匆匆吩咐管家,将周小婉迎进府中。
此后,他一门心思扑在族中事务上,从未去见过这位新妾。
直到族长之事处理妥当,他才赶回府中,打算安排一处庄子,让周小婉搬过去居住。
“这么说,你是遭人算计了?”
游麦花声音低沉,面色瞬间阴沉如墨,心里暗自忖度,这明显是有人瞧着她女儿已逝,胡鲁后院空虚,便想趁机鸠占鹊巢、喧宾夺主!
“大长老这府里,也确实该好好清理一番了。这才不过半年,就有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府里竟没几个安分守己的。”
苏乐柠的话语冰冷刺骨,犹如一把利刃,直直刺向人心,吓得一旁的女婢浑身颤抖得愈发厉害,仿佛秋风中一片飘零的落叶。
“哎呦喂,早就听闻老夫人深明大义、出身名门,是大家闺秀,没想到连女婿家的琐事都要插手管?”
话音刚落,只见门口袅袅婷婷走进来一个女子,腰肢款摆如摇曳的水蛇,说话时故意掐着嗓子,那装腔作势的模样令人作呕 。
若不是她双手小心翼翼地托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苏乐柠还真认不出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哎呦喂,大长老您可算回来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