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答案再清楚不过:前些日子你求情那个被天牢困住、遭受冤屈叫江辰的人啊?
“原来如此,”
听了这番解释,扶苏顿时明白了一切。
确实是他自讨没趣。
但心里告诉自己,镇定!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不是他自己笨的问题,一定是父亲记性太好了,烦人!
然而见状后的嬴政只是冷笑不止,这才哪儿到哪?更大的考验还在后边等着。
“说起这件事,朕想起一个事情,”
负手立在那里若无其事般地开口说道。
扶苏一惊,赶紧回礼。
赢政的目光如电凝重,“前几日下面禀告咸阳天牢劫狱案件,似乎也提到过江辰这个名字。
记得他说的正是这个劫案的对象之一。
那么问题就来了,为什么你愿意冒死也要救此人呢?身为长子的大秦贵公子竟然要派人攻进朝廷监狱把江某放出来……”
被这样充满震慑力的目光盯着并询问,扶苏额头渐渐溢出汗滴,却依然直视着。
至于为什么宁愿犯错也要解救师傅,这并不复杂。
他已经考虑得很清楚并准备好坦诚以待。
此刻便是关键时机,就算颜面扫地也要坚持到底,保住江师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正当扶苏正准备吐露一切时,嬴政抢先一步开口,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事般说道:“对了,朕还记得。
之前你不是自请入狱反省了吗?所以,你在天牢中认识江辰的吧?”
扶苏微微一愣:“嗯……”
“你在天牢的时间其实并不长。”
嬴政继续说道,“前后不过一个多月而已。”
“是的。”
扶苏轻声回答,不知是否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话语。
嬴政停顿了一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竟能让你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真是让朕感到非常好奇啊——他真有那么大的魅力吗?堂堂大秦的公子,竟然先是为了他来宫中求见朕,请示准许,又在其后犯下劫狱这等大逆不道的行为。”
他似乎回忆起了过去的某些情景,“记得过去你也总是被一些儒生蛊惑,时不时跑来此宫中进谏甚至抗命。”
他看向扶苏,“那么,扶苏。
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江辰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者只是如同过去的那些人,以巧言令色蒙蔽了你?”
听到这句话,扶苏感到了一股杀意隐隐从父皇的话里透出来。
“父亲大人!千万不要!”
他的反应有些失态。
“儿臣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到江师。”
他几乎是大声喊了出来。
“不要伤他!绝对不可以!”
面对扶苏这般激动的模样,连嬴政也颇感意外。
虽然他刚才确是有意显露了一些针对江辰的情绪,但是自己并没有明言要做什么啊。
再者,扶苏竟如此坚定地站出来维护这个人,甚至不惜与自己的父皇作对——难道真的要为了他与自己对抗不成?
这种念头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到底是谁养大了你扶苏?”
他心里想着:如果没有朕,你能在世上生存吗?如果没有朕,你能在咸阳的天牢中遇到那个江辰?如果没有朕,你怎么可能站在这个章台宫内顶嘴?
嬴政感到一阵无名怒火,但也在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
这样的争执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何必要为此动气呢?
但是眼前的扶苏如此坚定的神情和语气就像在伤口上撒盐。
“混账东西!你怎么可以这样!”
嬴政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暴喝道。
一声突兀的厉呵把扶苏吓住了。
此时,始皇帝的表情显得异常严肃,青筋浮现于他的前额,发须飞扬而起,冕上的旒珠遮盖下的目光射出令人畏惧的锐利之光。
那压迫性的气势几乎充斥着整个大殿。
扶苏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并且内心充满恐惧。
“父,父皇,您究竟想要……干什么?”
扶苏颤抖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保持冷静,务必镇定,父皇。
"; 嬴政冷冷一笑,问道:";冷静?";
那笑声听在扶苏耳中,宛如坠入冰窟般寒冷。
";以往不论你如何行事,"; 嬴政边咬牙切齿地说着,边拔下了腰间的天子剑太阿,";朕一直容忍你的作为。
";
扶苏感到一阵紧张:";父皇您要做什么?请不要这样!儿臣真的…有些害怕!";
“父皇对儿臣的关爱,儿臣从未忘记。”
扶苏意识到情况不对,一边缓缓后退一边勉强笑道,企图安慰自己的父亲。
";还记得五岁那年父皇带我去骊山放风筝的情形吗?"; “我们父子一起欢笑着将风筝放向蔚蓝的天空。”
扶苏继续追忆:“父皇您还允许儿臣骑在您的肩膀上,至今回忆都倍感温暖。”
然而此刻暴怒中的嬴政并未因此而冷静下来。
他紧紧握住太阿剑的剑柄,随着一声铿锵,“嗖”
的一声,寒光闪闪的剑身从鞘 ** 露。
这情景让扶苏惊恐万状:不是吧! 父皇这是要发疯了吗?
扶苏立刻决定:见机行事才是智者的选择。
观察情势之后,扶苏拱手快速说道:
";时候不早了,明日父皇还有奏折需阅,政务待理。
儿臣就不打扰了,待日后再向您问安。”
转身欲逃,心想先保住性命再说,待明日父皇气平再请求宽恕也不迟。
然而嬴政怎肯轻易放人。
“你要走?”
嬴政幽然道,";你若离去,朕马上就会下令处决江辰以及被指使越狱的所有将士。
";
这击中了扶苏要害的一席话让他脚步顿在空中,最终转回身形,以近乎祈求的声音道:
";父皇,请不要这样做……还记得以前最疼儿臣的人是您!”
对此,嬴政冷淡地反驳: ";没错,朕曾最疼爱你,但你也正是因如此而变得肆意妄为。”
扶苏愣住,张口欲辩:“父皇这不是事实!”
回想起过去的种种,嬴政心里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在某种程度上将父皇的宠爱当作了肆意放纵的资本。
望着面前呆立着的扶苏,嬴政内心忽然泛起一丝怜悯。
然而,这丝怜悯迅速消逝。
若是再这样纵容这逆子的任性,只怕将来他会彻底不再敬畏自己的 ** 之尊! 嬴政紧紧盯着扶苏,手中的天子剑太阿被掷于龙案之上,手中只剩下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