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改变未来大秦王权被阶层力量反噬,这当然可以做到,不过也只是一时的,顶多再压下这些势力几十年至百年之久。”
江辰继续道。
听罢,扶苏的眼中绽放出熠熠光芒,激动地点头说:“够了!只要有几十年或百年时间就已经足够!我只想保证大秦不至于在我的手中 ** 。
至于之后的事,就等后人去解决吧。”
密室中的嬴政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咬牙切齿地低吼:“没出息的东西!”
他恨不得立刻冲过去,用自己的宝剑狠狠抽打扶苏一顿。
江辰又看到扶苏情绪激动,于是开口提醒:“我说过了,最重要的是冷静,遇到大事最忌的就是激动,因为人在激动的时候,容易失去对行动的控制。”
扶苏赶紧低头鞠躬:“是,学生受教了。”
尽管口头上承认,但扶苏的脸上依旧满是激动的情绪。
毕竟是关键时刻,他的心情无法平复到那种境界。
看到扶苏这般,江辰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年轻人总有自己的想法,有时无论如何讲理都无法让他接受,唯有真正经历过才能懂得这些道理。
“江师,您怎么不说话了?我们都等着您的解决之道呢。”
扶苏见江辰迟迟不回应,焦急不已,忍不住出言催促。
江辰瞥了一眼扶苏,轻声说道:“因为今天不会再讲课了。”
此时扶苏、蒙毅和隔壁的嬴政都愣住了,尤其是蒙毅本来装睡靠着栏杆,结果差一点因为江辰这句话笑喷。
而嬴政则气得脸色涨红,胸腔不停地起伏,呼吸粗重无比,一股强烈的愤怒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那双震慑天下的龙眸紧盯着对面牢房中,躺在稻草上的江辰,他神色恬淡自若。
秦始皇心中此刻愤怒至极,几欲爆发。
手指紧握住腰间的天子剑太阿的剑柄,秦始皇暗自庆幸自己的城府和决心,若是换成旁人,恐怕早已难以忍耐,拔剑冲入隔壁牢房,狠狠教训一番那个玩世不恭的人了。
而在另一间牢房里,扶苏看着对面躺在稻草上轻松自在拍着大腿的老师,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他知道解决问题的方法近在眼前,却又无法抓住。
这种触手可及又远在天涯的感觉让人无比煎熬,仿佛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对方已卸下了防备一步步走近自己。
正当即将触碰到那一刻美好的感觉时,时间突然凝固了一般。
然而,尽管扶苏内心焦急无比,由于长时间接受江辰的教导,他强压住心中的狂乱,只有满脸苦笑。
“江师,您这是怎么了?”
他问道,“为什么不继续讲解了?是因为我刚才的表现让您生气了吗?您可以责罚我啊,但是就这样停止真的太过分了!”
听到扶苏那近乎哭腔的声音,江辰扫了他一眼,说道:
“我不是因为你之前的表现而生气。”
“之所以今天停下,是有两个原因。”
一时间扶苏呆滞了一下,旋即急切地问道:“是什么原因呢?”
蒙毅和嬴政也侧耳倾听,想弄清江辰为何突然中止授课。
对于这个问题,江辰直截了当地说:
“第一个原因是今天所讲的内容《阶级权力与王权关系论》已经完成了全部讲解。
但这不是关键所在。
接下来的原因更值得考虑,所以决定今日暂停授课。”
三人都怔住了,接着江辰补充道:
“第二个原因是,你此刻情绪太激动了。”
“当人情绪波动较大时,尤其是像现在这种焦虑、激动的情况,会极大地影响一个人理解事物和接受新知的能力。”
“所以你现在不需要苦苦央求。”
“等明天你情绪平稳下来,我自然会继续为你讲述如何解决未来大秦王权被阶层权力反噬的办法。”
“在此期间,我可以给你一点提示供你自己思考:就是这个解决方案。”
这也是一门学问,我称其为《论民众对于国家统治的稳定性》。”
“今日的讲授到此为止。”
“你自己多思考吧,为师要休息了。”
说完,江辰翻身便睡。
对面跪坐的扶苏愣在那里,仿佛陷入了沉思。
那一夜。
咸阳宫像一只盘踞在关中大地上的巨龙,庄严肃穆。
章台宫内,在夜风轻拂长帘下,千盏烛火轻轻摇曳。
嬴政一人独坐在大殿高台,与往常批阅奏折不同,他此刻静静地低头沉思。
从天牢返回已有近三个时辰,嬴政并未翻动堆满龙案的奏折,而是一直深思。
从龙冠遮掩之下难以觉察的威严面庞,闪烁着复杂的思绪。
“《论民众对于国家统治的稳定性》?”
他自言自语,“若真如江辰所言能解开谜团,便可防止朕百年之后权力阶层对皇权反噬的风险。
只是,江辰所指的‘民众’到底是何人?”
这些“民众”
会是指那些贵族宗室、朝中大臣,还是曾经六国的旧贵族?或者是那些暗中谋反之辈?
思索中的头痛难忍,嬴政无奈地揉着太阳穴,苦笑道:
“这江辰……让朕既敬佩又烦恼。”
“爱的是你总能提出让人振奋的战略构想,让秦之基业更为巩固。”
“恨的是为何你总爱留下悬念,每每令人深陷其中却又不得解。”
“究竟是你才智过人,还是朕有所不及?”
他抬起头望着夜空中那片 ** 与皎洁的月亮,内心感慨:
“与如此天才相谈,让我深深感到作为凡人的无力。
但算了罢。”
“还是明日再去狱中聆听你的见解。”
嬴政重新看向那摞尚未处理完的奏折,叹了口气,用力揉着胀痛的眉头。
思考过多让他感到疲惫,但仍有许多公文待批。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然而,身负千里江山万民生计之重责,身为大秦的首任皇帝——
无眠,便就如此。
他打起精神,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工作。
拿起案头的毛笔,再从旁边高叠的文件堆中取出一封奏章。
多亏有江辰的指点,扶苏掌握了造纸术和制笔方法,让嬴政批阅奏章轻松许多。
微微一笑后,他低下头准备处理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