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说:“孔子错在他宽容了一个畏战退缩的鲁国士兵,并且以虚假的仁义之名将此人推荐给国君做官。
你想想,在战场上屡次临阵脱逃的人因为家中有老父需照顾就该被称赞并重用吗?这样一来,你还指望别的战士会尽心尽力奋勇作战吗?”
听到这些话,扶苏若有所思,最终摇了摇头,表示认同老师的看法。
孔子的这一举动确实会对士气产生重大影响。
将士们看到这种情况,可能会想:既然借口孝顺可以逃避战斗还能被推荐为官,那何必冒着生命危险在战场上拼搏?还不如假装孝顺等待被推举呢?
因此,可以说孔子这种行为纵容了不当的行为,并且破坏了公平竞争的原则。
一个本该接受惩罚的人,仅仅因为表现了一丝孝心就不仅被宽恕还获得利益。
这种行为不仅是对律法的践踏,更是对老实守法者的伤害。
那些勤劳耕作一生遵纪守法的老百姓,到头来却要屈居于表里不一的人之下。
孔子这样的做法显得十分令人反感和难以接受。
儒家提倡的所谓“孝道”
与“忠诚”
,看似是在教育人们做好事,实际上可能只是表面文章而已。
毕竟,多数被称为贤德的人士往往出自贵族家庭。
儒家在过去几百年间宣扬的思想究竟真正惠及了多少普通民众,这是一个值得怀疑的问题。
听完老师一步步揭示儒教真实的面目,扶苏心中苦笑不已。
还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深入学习和反思后,加上淳于越等人的不当行为被公之于众,他已经不再盲目崇拜儒学了。
尽管听了这些揭批,他对儒教更觉得失望,但是心态上已经能够保持平稳不受干扰。
而在隔壁秘室中,秦始皇嬴政听到江辰的一番言论,深感认同地频频点头。
他早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但由于儒家主张的“忠君爱国”
及其庞大的影响力遍布大秦国土,不得不暂借其力。
当见到扶苏虽苦笑着却没有反驳时,江辰知道他已经有所领悟。
“因此,你提出想要改革儒家,这个想法很对。”
江辰继续说道,“但若只局限于改造一个流派是不够的,大秦需要百家争鸣。
要想天下更加稳固繁荣,需要彻底检视和改进百家思想。”
这番话不仅令嬴政惊愣,也让蒙毅以及伏首的扶苏陷入思索。
“我怎么觉得您是不是走题了?”
扶苏有些疑惑地问道,“我们原本是在说改造儒门啊,您为什么提到百家?”
然而江辰微微摇首,“非也,我没有走题。”
“你之所以觉得我错了,是因为你的视野还不够宽广。”
扶苏:……不是就不承认是。
老师,您这是在人身攻击吗?太过分了吧!
然而,扶苏并没有反驳。
他心知肚明,
与博古通今、学富五车的老师相比,自己的见识确实还不够宽广。
事实如此,无从辩驳。
“还请江师为学生解答。”
扶苏恭敬地朝江辰拱手作揖。
“自当如此。”
江辰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我坚持单独改革儒家行不通?”
“又为何说需要改革诸子百家才能使大秦的根基更加稳固?”
“因为学问的本质就是在竞争中发展的。”
“我可以看出,尽管你如今对儒家孔孟之道的信仰已经不如从前坚定。”
“但在内心深处,你依旧存有期待。”
“你觉得只要通过改革将儒家塑造为你心中的理想形态。”
“就能借助儒家的力量使大秦统治天下,管理万民。”
话音未落,扶苏刚想张口回应。
江辰却伸出手制止他,
“不用急着否认,你自己内心清楚是否如此。”
“人有很强的惯性思维。”
“当你习惯认为某个事物是对的时候。”
“即便事实告诉你它是错的。”
“一旦有契机,你仍然会将它变成自己心目中应有的样子。”
“这不是你的过失,只是人的本性罢了。”
扶苏将自己内心的矛盾尽数坦露,
除了苦笑之外,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反应。
但就在这时,江辰突然转向话题。
灼热的目光盯着对面的扶苏。
“你错在过于依赖儒家,将其当作唯一出路!”
“在你眼中,恐怕只有儒家能助力大秦,对其余诸子百家的价值视而不见。”
闻言,扶苏无言以对。
老师的犀利见解似乎穿透了自己的灵魂。
苦笑着低头作揖,“江师果然洞察入微,学生实在无言反驳。”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世间万物皆有其价值所在。”
“哪怕是你认为无用之物,例如地上那些卑微的小草。”
“其实它们才是维持世界平衡不可或缺的部分。”
“你可以设想一下,假如没有青草,这个世界将会发生何种翻天覆地的变化。”
“甚至人类都会因此陷入危机。”
“别以为我是在夸大其词,你只是尚未充分了解这个世界罢了。”
扶苏心中暗叹:唉,怎么又来了一次……我没有说您夸大其词啊!
这时站在栅栏旁的蒙毅看不下去了,讽刺地说:
“这真是只许老师胡诌,不许学生开口嘛。”
“说什么没青草世界就要变天,人类面临 ** 的危机?”
“这种荒谬言论我还从来没听过,实在是可笑之极。”
江辰并未因此恼怒,而是继续阐释自己的观点,试图让学生真正明白其中深意。
蒙毅边说边不停地摇头,脸上带着一抹讽刺的笑容。
江辰轻轻瞥了他一眼。
原本江辰只想像往常一样,把这个人当作疯子不予理睬。
但看着那满脸的嘲讽之色,让他感到颇为不快。
最终还是忍耐不住,吐出四个字:“井底之蛙。”
“你说谁是井底之蛙?”
蒙毅听后立即勃然大怒。
见到这般情景,扶苏连忙厉声制止,“将卿闭嘴!”
蒙毅看了扶苏一眼,虽然心里不爽,但他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只是靠在栅栏旁,时不时偷看江辰一眼,时不时冷哼一声,一副极度不满的样子。
见此情景,扶苏正准备再次斥责他。
江辰摆了摆手,“算了,不必与他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