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越真是个该死的人! 最终,扶苏一脸沮丧地跟着淳于越离开了牢房。
在他离开后,江辰立刻改变了一副轻松的模样,高兴地喊道:“太好了,烦人的家伙终于走了,再也不会有人来缠着我讲课了,终于清净了!”
蒙毅见到这一幕,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由调侃道:“你可能想多了。
以章公子的性格来看,只要家里事情解决了,他必定会再次回到牢房里。”
江辰无言以对,随口说了句:“真没劲,睡大觉吧。”
隔壁准备离去的嬴政见状,顿时仰天大笑起来。
不过下一秒,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锋利而深邃。
好一个淳于越,这些儒家的文士和秦国的宗室贵族竟试图通过让扶苏出狱反对朕颁布的两条命令?
想到这里,嬴政不由得暗自冷笑——他已经十分期待这些人到时候惊恐的表情。
说完,他猛一拂袖,转身走出了这个阴暗的密室,那威严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这场戏剧性的一幕即将到来!
当天牢外早已久候多时的儒士们见到大秦的长公子从监牢中缓缓走出来,脸上立即绽放出喜悦的笑容,一同躬身高呼:“恭喜长公子重获自由!”
以往,扶苏看到这种场景必定谦虚道歉,并赶紧将大家扶起,但是此刻他却一反常态站在那里冷眼旁观,不为所动。
场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至极。
这些儒士感到事情不像预想般顺利,彼此间偷偷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
他们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热情惊到了扶苏?不然再试一次? 想到此,便有人带头再次呼喊:“恭喜长公子重获自由!”
但扶苏依旧无动于衷。
这令众人意识到情形有些不对劲了。
站在扶苏后面的淳于越见状心里一阵酸楚,不得不上前化解这一尴尬。
“诸位不必多礼,时间宝贵,我们还是快陪同长公子回宫吧,有正事要处理。”
淳于越一边说着一边向一众儒士打了个眼色。
儒士们心中满是疑问,但他们明白:一定是有他们不知道的重要事情发生在天牢中,所以才会有如今的局面。
淳于越是名士,他不会无缘无故给他们台阶下。
意识到这一点,这些儒士不再坚持闹哄,直起身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扶苏瞥了他们一眼,然后看了一眼身旁的淳于越,心下冷笑不断。
回想当初自己对他们无比崇拜,认为他们都是一代贤者,现在看来,当时的自己简直是大错特错了。
眼前的这群人,不过是一群为了名声而不择手段的虚伪之徒罢了!所谓的大学者?
呸!连狗都不屑一顾的东西!
扶苏用轻蔑的眼神最后看了一眼他们,随即拂袖转身,大步朝咸阳宫走去。
儒士们感受到了来自长公子强烈的厌恶情绪,纷纷把目光投向了淳于越。
淳于越内心苦笑,摇了摇头示意众人别多问,随后快步追上了前方的扶苏。
那些儒士们一脸茫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没有办法得到确切的答案,只好跟着大秦的长公子走。
天牢的另一侧一个隐秘角落,嬴政背负双手,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看到扶苏对淳于越等儒士的冷漠态度,他感到由衷的欣慰。
自己的长子,终于成熟起来了。
这些儒士竟然还想用老一套来迷惑扶苏。
呵呵,你们根本无法想象,扶苏在天牢里遇到的是多么杰出的明师。
有了如日中天的江辰为师,你们这些人不过是可怜的萤火之光,又怎么能够与烈日争辉?
看着垂头丧气跟在扶苏身后的淳于越等人,嬴政不禁笑着对旁边的虎贲说道:“你看,那些人是不是像一群失魂落魄的丧家之犬?”
虎贲低头拱手答道:“陛下所言极是,他们的确像丧家之犬。”
对于这回答,嬴政很满意,哈哈大笑,准备回宫离去。
此时又有一名虎贲走近报告:“陛下,已经确认那是个密探无疑。”
“谁派来的?”
嬴政的眼睛顿时闪耀着犀利的光芒。
“那探子是死士,在询问到他的幕后指使时便吞下藏在口腔内的毒丸自尽了。”
虎贲脸上显露出惭愧,“属下无能未能及时阻止,望陛下责罚。”
嬴政瞥了一眼他,眉头微皱。
心中虽怒火中烧——有人敢派人来打探自己行踪确实让人愤怒。
尽管探子已抓住,但却未拷问出有用的信息就让他 ** 了?这让嬴政非常失望。
但身为一国之君,并非随意惩罚下属之人,纵使不满,终究没有处罚他们。
只挥了挥手,沉声说道:
“这次暂且饶过,记住,下次绝不能再犯。”
听到这话,虎贲既羞愧又感激。
既已得知密探已然死亡,嬴政没有必要再逗留在此地。
随即带领几位虎贲随行护卫离开,融入市集人群回到宫殿。
章台宫外。
许多跪拜的人已经因体力不支昏倒在地被抬走,但仍剩下大约二十几人勉强跪着。
然而从他们摇摇欲坠的样子来看,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淳于越一行儒士陪着扶苏远远观察。
长公子一直站在原处迟迟不动,众儒士面露犹豫,最终还是有人忍不住开口说:“长公子,您看他们都是国家的栋梁啊!”
“他们的确是国家的栋梁啊!”
之前已有许多人因长时间跪拜而当场昏厥,即使得到太医的诊治,大多数人仍然只能卧床休息,无法下地行走。
若情况继续恶化,眼前的众人恐怕也会无力支撑,最终不省人事。
这将导致大秦陷入混乱。
周围的儒士纷纷点头赞同,“是啊,长公子,为大秦着想,恳请您赶快劝陛下停止这一行为。”
“是啊,长公子并非老朽多言,如今陛下深受法家思想影响,颁布的政令愈发严厉。”
一位儒士感叹道。
另一位接着说:“这么多忠心耿耿的大臣们被要求跪在此处,甚至昏倒,陛下的做法未免太过无情!现在只有您才能阻止这一切。
唯有您的仁慈能令陛下收回成命。”
“我们恳求长公子以大秦大局为重,为这些年迈忠诚的大臣们着想,请快些去劝解陛下!”
众人的呼声此起彼伏。
淳于越看着这群不断劝谏的儒士围绕在扶苏身边,心中充满了担忧,本欲制止他们。
他知道,在经历了天牢之事之后,长公子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信奉孔孟之道、深信儒士的人了,而是变得不再熟悉,仿佛已非故人。
但淳于越内心仍怀有一线希望,因为在天牢中自己面临危难时,长公子曾为自己求情。
这说明扶苏虽然受到了一些改变,对儒学仍保有一丝感情。
因此他没有打断那些儒士们的恳求。
可惜的是,淳于越的期待太高。
经过一系列事件,尤其是目睹自己与父皇的种种冲突后,扶苏早已不再轻信这些劝告,内心变得刚硬。
听着儒士们的请求,他觉得这一切十分滑稽。
曾经,他曾被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 ** ,向父皇进谏反对其决策,惹怒陛下,更曾直指责父皇残暴。
想起当时的场景,父皇既愤怒又失望的表情深深刺痛了他。
这些儒士还想再度迷惑自己?扶苏虽性格温和,否则早命虎贲兵教训他们一顿。
尽管经过了江辰的教导,扶苏依然保有那份温文尔雅和仁慈的品质,这是他永远无法改变的一面。
这也是为何他在天牢中仍帮助了淳于越求情。
不过,尽管扶苏没有被说服,他也没有直接拒绝。
只冷冷瞥了一眼旁边的淳于越,“要想我进宫见父皇,就让他们先安静下来。”
话音虽冷酷,却如晨钟暮鼓般敲醒这些儒士们的心。
因为这句话透露出一丝希望。
只要大家闭口不言,长公子就会入宫与陛下见面?这么说来,长公子竟是愿意去劝谏陛下了?
淳于越与众多儒士脸上顿时浮现出欣慰的表情。
尤其是淳于越,此刻更加确信,自己先前的想法毫无偏差。
长公子终究是对儒家、对自己抱有真情的。
那些无休止的声音终于停止了。
扶苏过去未曾留意过,此时方才发现,这些儒士们是多么令人厌烦。
嗯?
突然间,扶苏回想起在天牢中的日子,他每天缠着老师,请老师继续讲课。
……或许,老师也觉得我很惹人讨厌吧?
使劲甩了甩头,企图驱散这念头。
这根本不可能!
我是一个多么热爱学习的好学生,老师怎么可能会厌恶我呢?
绝对不可能,这永远不会发生!
淳于越见他这般举止不禁疑惑不解,但也没太在意。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尽快让长公子进宫劝说陛下。
“长公子,让我详细给您讲一下昨日所发生的种种,并为您准备几个劝谏方案。”
听到这话,扶苏冷冷瞥了淳于越一眼,冷冷一笑:“不必了,我自己去向父皇询问。”
说完,他不再理会他们,直接迈步朝章台宫走去,始皇帝就在此处静候。
淳于越:……这次身边的儒士再也忍不住了。
“博士,长公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人问道,“总觉得他这次出狱后对我们态度变得和以往不一样了,大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