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长海因为拿不定主意而与张良在院中相互对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
刚刚已经没了气息的刘文亨,此时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刘长海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以为父亲诈尸了!
他连忙朝后退了几步,同时顺手抓起了身旁的一只花盆。
刘文亨手扶着摇椅的把手一阵咳嗽。
直到吐出了几口黑血,这才再度恢复了意识。
他缓缓睁开眼睛,却见那白衣青年仍站在自己的面前。
对方脸上还是带着那和煦的笑容。
可这次自己眼中的对方却不再像是之前那样模糊!
刘文亨一时有些惊诧。
还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阴曹地府。
他双腿用力想要起身,看看自己如今身处的是不是黄泉路,阎王殿。
之前绵软无力的双腿,如今却是再度恢复了气力。
刘文亨双腿用力,直挺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而他这副怪异的表现更是吓得刘长海胆战心惊,手中的花盆也被攥的更紧了几分。
反倒是那青年,面对刘文亨时丝毫没有半点怯意。
他双手抱拳,并对刘文亨深鞠一躬:“恭喜老先生病体痊愈,能够再享受几年天伦之乐了!”
刘文亨闻听此言,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话。
他抬起双手看了一眼。
颇为惊诧的对青年说道:“我,我还活着?”
“您当然还活着!”
“可我刚刚不是已经死了吗?”
“生死之事岂由人定,您能够散尽家财,接济百姓,已经为自己积累了无边阴德,如今身体康泰,转回阳世,这正是上天给您的福报,您应该好好珍惜才是!”
刘文亨闻言,颇为感慨的说道:“看来这是上天给了我一场造化,这才让我在临终之前遇到了你。”
“长海?你跑哪去了?”
直到听到刘文亨叫自己的名字,刘长海这才反应过来。
他手中的花盆掉落在地,忙不迭的跑到父亲面前:“爹,您真活过来了?我刚刚还以为您老这是……”
“是什么?”
“我还以为您老这是受妖人操控,诈尸了呢……”
刘长海虽然不愿将自己心中的推断说出,可是面对父亲的质问,他最终却还是战战兢兢的讲了出来。
谁知在听了他的话后,刘文亨却是不怒反笑:“你这小子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胆小怕事,你也不想想,我可是你亲爹,就算我当真诈尸了,难道还能害你不成?”
说至此处,刘文亨再度转头看向面前的青年:“先生如何称呼?”
“在下姓张,名良,字子房,曾拜入家师门下学习医术,如今下山却也是为了赈济百姓,安抚民心!”
“此次游历至此,恰好听说沛县有瘟疫蔓延,于是便想着在这里逗留几日,看看能否帮上些忙,却不想误闯空门,竟遇到了老先生即将仙游,故而采用师门传下的丹药救下老先生,刚刚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您老切莫怪罪!”
张良这番话说的可谓十分谦虚。
而他的这番姿态也让刘文亨颇为满意。
“如此说来,你可就是老夫的大恩人了!”
“恩人不敢当,只是不忍看您这样的大善人死在我的面前罢了!”
眼见着自己父亲一切谈吐如常,刘长海终于相信了张良的本领,确定对方绝非是自己心中所想的江湖骗子。
想到自己之前对于张良的一番冒犯,刘长海顿时汗颜不已。
他撩起衣袍,顺势跪倒在了张良面前:“在下之前多有得罪,还望道长勿怪,您救了我爹一条性命,我在这里给您磕头了!”
刘长海说话之间便对着张良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张良见状连忙将刘长海从地上搀扶起来。
同时再度提起了刚刚药方的事情。
张良有意更改药方,救治更多的百姓。
这对刘家来说自然也是一件好事。
刘文亨本还想敦促刘长海快去取来纸笔,让张良着手改良药方。
可等他转头看向刘长海的时候,却发现儿子此时一脸窘迫,明显是怀有心事!
“长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刘文亨一手将刘长海拉扯长大,对于自己这个儿子,他自然是十分了解。
他一眼便看出了对方此时怀有心事。
于是便想开口问个究竟。
刘长海眼见着老爹已经开口,于是便长叹一声,对其说道:“爹,咱们家的药库早已经被搬空了!”
刘文亨闻听此言顿时皱紧了眉头:“我记得咱家之前不是还经营过药房的生意吗?按理来说药库中应该还有许多存货,怎么如今就被搬空了呢?”
刘文亨最近几天一直卧病在床,半梦半醒。
对于家族中的这些事情他不再过问。
对于家中的情况自然也没有一个明确的了解。
他只知道自己之前给家中留下了许多资源,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轻易的就被搬空。
面对老爹的询问,刘长海面容窘迫的对其说道:“陈大人之前组建军队,咱们可是给予了不小的支持。”
“将士们每日里相互对练,用的虽然都是些木制兵器,可是身上却也难免有所损伤。”
“那些军医给将士们看病的时候常要从咱们的柜上带一些药材,这样一来二去,咱家的药库也就被搬的差不多了。”
“再加上前几日疫病爆发,樊家存量不足,亲家母还曾派人到家中请求援助。”
“小雨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仓库中还有许多药材都被小雨送到了淮阴亭,如今咱们家中早已经被搬的差不多了,就连这些药材也是一天熬煮上几遍,里面的药性早就被榨干了!”
刘长海越往后说声音变压的越低,似乎是有些心虚,惭愧。
他本以为老爹可能会怪罪自己大手大脚,没有协助侄女管好家族之事。
却不想老爹直至最后也未曾责备自己,只是抬头看向张良,颇为无奈的对其说道:“如今正值乱世,就连我刘家自己也难以保全自身,现在虽然有了您这巧妇,可奈何锅中无米,何以为炊,这次怕是要劳烦您白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