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深渊中漂浮着细碎的月光石粉末,刘玄的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青铜地面时。三百六十五道脐带状的灵气缠绕在他的周身,每一根都连接着上方漂浮的水晶棺。
“这是...镜月泉底?”
潭水倒悬在头顶,折射出妖异的紫红色月光。刘玄刚想抬手,却发现腕间魔纹已经与青铜地脉融为一体,青灰色脉络顺着石缝延伸到深渊尽头。
九尾青焰突然照亮黑暗,谭小枚的狐尾卷着破碎的冰镜坠下。少女异瞳中星砂轮盘疯狂旋转:“哥!月蚀要来了!”
话音未落,整座深渊突然震颤。倒悬的潭水泛起血色波纹,三百六十五具水晶棺同时发出嗡鸣。刘玄看到自己手臂上的魔种正在渗出血珠,每一滴都精准地落入地脉缝隙。
林晓雪的声音从最近的水晶棺传来。她的真身漂浮在冰蓝色液体中,脊椎处的脐带突然绷直,“三长老的断指在浪琴山巅...”
凄厉的刀鸣声打断话语。深渊穹顶裂开七道缺口,青铜刀阵裹挟着血雨倾泻而下。刘玄本能地握住青鸾剑,剑锋却突然转向刺向自己的心口。
谭小枚的狐尾横扫而过,尾尖青焰将逼近的刀影烧成灰烬。少女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星图,“这些刀阵带着摄魂咒!”
刘玄的右眼突然剧痛。魔种中的铜戒残片在眼眶里凝结成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指向西北方位。透过血色潭水,他看见浪琴山巅浮现巨大的青铜轮盘,断指虚影正将玄黄血注入轮轴凹槽。
林晓雪的真身突然睁眼。她脖颈处的镜月纹飞出棺椁,在虚空映出骇人画面,二十年前被斩断的时空裂隙正在扩张,无数青铜手臂从裂隙中伸出。
谭小枚的九尾突然炸开青莲花瓣。少女拽着刘玄跃上狐火凝聚的莲台,燃烧的妖丹照亮了四周岩壁:“这些壁画...是活的!”
岩壁上斑驳的战争浮雕开始蠕动。持刀武士的眼眶里渗出黑水,刀刃上的锈迹化作血蛭坠落。刘玄的青铜罗盘突然射出光束,照在某个武士胸前的星图上,那赫然是刘氏宗族的图腾。
青鸾剑突然发出悲鸣。剑柄月光石映出林晓雪残破的魂魄:“快走!这些是九黎族青铜刀卫,他们的锁魂链专克玄黄血脉...”
血月锁链破壁而出。刘玄挥剑斩断袭向谭小枚的锁链,溅起的黑血却在空中凝成三长老的面容。虚影张开獠牙:“逆子,你可知当年为何选你母亲作为养魂棺?”
魔种突然灼烧般剧痛。刘玄的视线穿透血色潭水,看见母亲正在浪琴山巅绘制星图。她隆起的腹部浮现青铜咒文,而执笔之人竟是年轻时的刘笑天!
三长老的声音带着金石摩擦声,“必须用至亲骨血才能...”
谭小枚的狐火突然暴涨。少女撕开衣襟露出心口封印,燃烧的尾尖青焰化作箭矢射向虚影:“老贼,给我闭嘴!”
箭矢穿透虚影的瞬间,整座深渊响起婴儿的啼哭。
三百六十五具水晶棺同时开启。林晓雪们的真身悬浮而起,脊椎处的脐带在空中编织成血色星图。刘玄感到魔种中的铜戒残片开始融化,玄黄血顺着星图脉络逆流而上。
“就是现在!”
所有林晓雪分身齐声喝道。她们指尖月光石同时射向青鸾剑,剑锋上的锈迹层层剥落,露出内里流淌着星砂的刃身。
刘玄握剑的手掌血肉模糊。当剑尖刺入血色星图中央时,月蚀紫光突然被吸入剑身。浪琴山巅传来地脉断裂的巨响,青铜轮盘上的断指虚影发出惨叫。
“镜月·破!”
剑光斩断时空的刹那,刘玄看到了真相。二十年前月蚀之夜,林晓雪根本不是斩断三长老的手指,那截断指是她自己的!少女将沾染玄黄血的断指投入镜月泉,用三百六十五道分身镇压时空裂隙。
铜戒残片突然从魔种中飞出。碎片在空中重组,显露出戒面真实的模样,半枚染血的月光石,边缘还残留着齿痕。
刘玄突然头痛欲裂。记忆中浮现五岁生辰的画面,扎着双髻的女童将乳牙放在他掌心:“哥哥可要收好,这是镜月石的钥匙...”
深渊开始坍塌。谭小枚的九尾卷住刘玄腰身,狐火在坠落的青铜碎块间穿梭。当她们冲出潭水时,眼前的景象令两人窒息,凤凰山西麓的夜空高悬着两轮血月,月轮中央浮现出青铜巨门虚影。
门缝中伸出的锁链正缠绕着林晓雪们的真身,三百六十五道脐带在月华中泛着妖异的紫光。青鸾剑突然挣脱刘玄手掌,剑尖月光石映出门扉上的图腾,那竟是放大版的铜戒纹样!
谭小枚的异瞳渗出鲜血。少女盯着自己掌心突然浮现的星图胎记,“哥,我的血脉在共鸣...这门后的气息是...”
凄厉的鸦啼划破夜空。无数青铜乌鸦从门缝涌出,它们的羽翼上刻满咒文,猩红的眼珠里转动着星砂轮盘。刘玄的魔种突然蔓延到脖颈,玄黄血在皮肤表面勾勒出完整的星图,与青铜巨门上的图腾完全吻合。
林晓雪最后的声音在风中飘散:“月蚀再现时,门后的宿主就会...”
青铜巨门的缝隙中涌出刺骨寒风,谭小枚的狐尾在罡风中炸开血花。那些青铜乌鸦的啼哭竟与婴儿啜泣声重叠,刘玄脖颈间的魔种突然凸起,皮肤下似有万千铜针游走。
谭小枚的尾尖青焰凝聚成光箭,钉在巨门中央的凹槽处。月光石戒面与凹槽嵌合的刹那,刘玄看到自己的影子投射在门扉上,那分明是个头戴青铜冠冕的巫祝祭司!
地脉深处传来锁链拖曳声。林晓雪们的真身突然睁开空洞的双眼,她们脊椎处的脐带化作血线,将刘玄与青铜门连接成诡异星阵。青鸾剑剧烈震颤,剑柄月光石映出门内景象:二十年前的三长老正将婴儿放入水晶棺,棺椁里铺满染血的乳牙。
谭小枚突然呕出带星砂的血,少女异瞳中的轮盘倒映着刘玄逐渐青铜化的脸庞,“三百六十五具分身不是镇压,是在喂养...”
话音未落,最近的青铜乌鸦突然爆裂。鸦羽碎片在空中重组,化作三长老的虚影按住刘玄肩头:“当年你母亲自愿成为养魂棺,不正是为了今日?”
魔种顺着脖颈爬上脸颊,刘玄的右眼已经变成青铜罗盘。
血色月华中传来琵琶弦断之音。林晓雪的真身突然挣断三根锁链,她破碎的魂魄在虚空画出镜月之纹,青鸾剑感应到呼唤,剑锋星砂凝聚成月牙刃,瞬间削断七条血色脐带。
深渊底部突然亮起青光。被斩落的脐带渗入地脉,激活了岩壁上沉睡的青铜刀卫。那些武士胸前的星图开始流转,锈迹斑斑的刀刃竟自动劈向虚空中的血色星阵。
谭小枚的九尾卷住两名刀卫,尾尖青焰却无法烧熔对方铠甲,“这些兵器在修正宿主轨迹!”
刘玄的青铜化已蔓延至胸口。他握剑的手不受控制地刺向门扉,月光石戒面与凹槽完全契合的瞬间,整座凤凰山脉响起编钟轰鸣。青铜巨门轰然开启,门内涌出的不是黑暗,而是镜月泉二十年前的倒影!
刘玄的声带发出金石摩擦声。他看到年轻时的父亲抱着水晶棺走向泉眼,棺中女婴后背的魔种与自己如出一辙。林晓雪的残魂突然扑向镜面,她脖颈处的齿痕与铜戒上的咬痕完全重合。
谭小枚的尖叫撕开裂隙。少女心口封印彻底破碎,妖丹中飞出九道狐影缠住青铜门框:“哥,这是时空闭环!林晓雪当年镇压的...是你!”
青铜鸦群突然调转方向。它们猩红的眼珠射出光束,在虚空交织成血色牢笼。刘玄看到自己的魔种正在融入门扉,三百六十五具水晶棺的倒影在门内组成新的星阵。
“玄黄血,宿命锁,镜月劫。”
门内传来与刘玄相同的声音,青铜化的青年踏月而出,“当年父亲斩断晓雪手指时,就该想到轮回终会再现。”
林晓雪的真身突然化作流光。她破碎的魂魄裹着青鸾剑刺入刘玄心口,剑锋月光石与魔种碰撞出漫天星砂:“当年我在你心脉种下的镜月印...就是为此刻!”
剧痛让刘玄短暂清醒。他看见谭小枚的九尾正在化作石雕,少女用最后妖力在岩壁刻下星图:“哥,记住凤凰山西麓的...”
话未说完,她的身躯已变成青玉雕像。
青铜少年抬手招来血雨。每一滴雨水都映出残酷真相:二十年前是刘玄亲手将月光石交给林晓雪,三百六十五道分身竟是他用魔种所化!
少年指尖凝聚血色月刃,“感谢你喂养青铜门三百年,现在该把晓雪还给我了。”
青鸾剑突然发出凤鸣。林晓雪残魂从剑身跃出,她破碎的眉心亮起镜月印:“哥哥,斩断门轴上的脐带!”
说话间,她的魂魄化作锁链缠住少年双脚。
魔种在剧痛中崩裂。刘玄挥剑劈向门轴时,看到青铜表面浮现母亲临终前的画面,妇人握着半枚乳牙呢喃:“玄儿,要永远锁住凤凰山的...”
剑锋没入门轴的刹那,整座青铜巨门开始坍塌。少年发出不甘的嘶吼,他的身躯化作青铜液滴坠向深渊。刘玄抱住谭小枚的玉雕坠落时,听到林晓雪最后的叹息:“下次月蚀...别再打开...”
欲知后事如何,见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