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用玄冰真诀筑造……”
楚阳揉了揉被强光刺痛的眼睛,喉结微微滚动。
他曾在北冥见过类似的寒冰结界,但眼前这方天地自成循环的灵力波动,分明达到了“芥子纳须弥”的至高境界。
指尖抚过戒指表面的卦纹,坎位对应的水象符文正在微微发烫。
他突然想起上古奇书记载:伏羲观四时更迭创八卦图,坎位属阴水,主寒凝之气。
看来这方冰雪世界,正是先天八卦具象化的产物。
靴底传来细微的碎裂声,楚阳低头发现冰层下涌动着乳白色寒雾。
这些雾气如同活物般在冰隙间游走,时而聚成旋涡时而散作游丝。
他试探性地掷出块灵石,冰面突然绽开蛛网纹,转瞬又恢复如镜。
“叶秋当年能从这里带走冰魄诀,说明……”
他忽然轻笑出声,掌中凝起护体真元大踏步向前。
既然此处遵循先天八卦运转,那些看似凶险的寒雾不过是阵法演化的幻象,真正的机缘必定藏在坎位阵眼。
冰殿飞檐突然传来清脆的铃响,千万根冰锥应声颤动,在穹顶投射出流转的星图。
楚阳瞳孔猛地收缩——那分明是失传已久的《洛书》星辰轨迹。
悬空半寸的脚尖在结界边缘来回试探,楚阳深吸口气正要落脚。
谁料鞋尖刚触及雪雾结界,极寒漩涡瞬间吞噬了他的右腿。
咔嗒!冰晶凝结声从脚底直窜天灵盖,他眼睁睁看着裤管结出霜花。
更骇人的是寒意正沿着经络攻城略地,不过半息竟直逼心脉。
“这鬼地方!”楚阳喉间挤出破碎的咒骂,此刻他右半身如同套着冰铸枷锁。
灵台处混元真气疯狂运转,丹田里却像塞着万年玄冰,连神识都被冻得迟滞起来。
三周天灵气冲刷后,指尖才恢复些微血色。
垂头看着仍在冒寒气的右腿,他忽然注意到冰纹正诡异地在小腿肌肉上交织——这哪是普通寒气,分明是某种上古禁制。
回想起姜璃透露的秘闻,楚阳抹了把眉间霜粒。
叶秋能在星宿海参透三重符篆,恐怕不止是悟性超群。
若那枚玄戒里真有沉睡的护法神识,自己贸然破开血脉禁制,倒像惊醒了不该触碰的机关。
“老东西设的局……”
他盯着结界内流转的冰魄灵光,突然意识到这些符文走向与叶家祖祠的守护阵竟有七分相似。
血脉禁制触发后,戒中秘境怕是把闯入者当成了入侵者对待。
踏入这片未知领域后,楚阳发现周围竟无人指引。
他不得不屏息凝神,在迷雾笼罩的空间里摸索前行,每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当思绪流转到某个关键点时,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此刻才惊觉自己先前疏忽了何等致命危机。
若当初没有选择用阵法隔绝禁制,而是像莽夫般直接宰个叶家人取血解除禁制……
恐怕刚踏进这片领域时,就会被暗中蛰伏的强大意识当场绞杀。
更可怕的是,那些上古残魂最擅长蛊惑人心,说不定此刻正等着给他布下致命陷阱。
“这些飞升大能连死后都要给人添堵。”楚阳咬牙暗骂,指节捏得发白。
眼下进退维谷的困境让他呼吸变得粗重,腰间悬挂的计时法器明确显示已过去十五分钟。
退——这从来不在他的选项里。
就算冒着被上古残魂吞噬的风险,也要把此处奥秘探查清楚。
毕竟能让叶秋那个吝啬鬼主动献出储物戒,里面定然藏着惊世秘宝。
想到这里,楚阳突然灵台清明。
储物戒的传承规则在识海中清晰浮现:当持有者自愿解除魂契,宝物便归新主所有。
即便真有叶家老祖残魂苏醒,按修真界铁律也断无立场追究。
“赠予自由方为大道至理。”
他自言自语着正要深入推敲,却被识海深处突如其来的刺痛打断。
某种玄妙感应如流星划过天际,却在即将触及本质时被暴起的罡风搅碎。
呼啸的寒风裹挟着细碎冰晶扑面而来,楚阳本能地旋身闪避。
不料这竟是连环杀阵的起手式,漫天冰刃暴雨般倾泻而下,逼得他不得不纵身跃入青铜巨门后的未知空间。
楚阳踉跄倒退着,漫天冰晶竟化作银白锁链缠绕而来。
他后背重重撞上冰柱,恍惚间仿佛回到剑冢深渊,被万千剑雨围剿的噩梦重现。
“这不可能!”他掌心沁出冷汗。
当初破解剑阵尚有规律可循,此刻面对毫无灵纹加持的自然之力,所有术法都成了无用招式。
冰棱在穹顶汇聚成十丈长的霜刃,破空声裹挟着极寒罡风劈斩而下。
少年足尖点地腾跃而起,靴底在冰面擦出刺耳鸣响。
远处冰宫轮廓在暴雪中若隐若现,那是绝境中唯一的生机。
他扯开发带咬在齿间,经脉中灵力如熔岩奔涌,身形化作残影在冰原疾驰。
身后传来冰川崩裂的巨响,霜刃斩落处炸开蛛网般的冰裂。
楚阳喉间泛起血腥味,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梳理线索:
冰魄认主仪式突生变故,传承秘境为何化作杀阵?莫非百年来根本无人真正通过试炼?
当霜刃第三次擦着耳际掠过时,某种熟悉感突然击中他。
这种泯灭生机的寒意,与三年前村毁人亡那夜何其相似——那是上苍的审判,是天道抹除蝼蚁的冷漠。
“去他的无情大道!”少年眼底燃起赤焰,折身冲向最近的冰峰。
霜刃紧随其后撞上山体,迸溅的冰渣在他脸颊划出血痕。
借着反冲力,楚阳突然蛇形变向,空中巨剑顿时剧烈震颤,轨迹变得飘忽不定。
“嘭!”
正当楚阳埋头狂奔时,额头突然撞上某种透明屏障,整个人如同拍在玻璃上的飞虫般滑稽。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捂着发红的鼻梁直抽冷气,耳边还残留着皮肉与能量场相撞的闷响。
嗤!
破空声从背后急速逼近,那柄冰晶凝结的长剑裹挟着霜雾,剑锋未至,刺骨寒意已让楚阳后背汗毛倒竖。
更诡异的是,他感觉有双无形的手正按住自己四肢,像是被钉在标本盒里的昆虫。
“去你大爷的!”楚阳狠狠咬破舌尖,铁锈味瞬间驱散麻痹感。